“蓝罗?!”未央大惊,“是当初那个惠妃,您的好姐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您这是要去哪里看她?”
她一连串的问题,丽妃都没有回答,只是说,“跟本宫走就是了。”
未央也没有多问了,随着丽妃坐上了宫内的步撵,厚厚的门帘放了下来。可是已到腊月寒冬,冷风直往门缝里窜进来,未央冻得有些哆嗦。以前在塞外比这都冷的天她也见过,那时候总是有用不完的激情和热度,一丁点儿都不怕冷,可是现在这一见风就有些不舒服了。
看来是在燕京养尊处优了,活得越来越娇弱。
未央怕冷的搓着手,步撵在宫里穿梭,七转八弯终于到了目的地。只听外面的内侍道,“娘娘,蓝罗宫到了。”
丽妃脸上毫无表情,清冷道,“都下去吧!”
“是。”
只消一会儿,人全部退去。未央掀开帘子冷风直往领子里灌,她难受的咳了几声,竟扯得心都痛了。
不敢挡丽妃的道儿,她赶紧从步撵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却略显陈旧的宫殿,外围墙壁上的红漆都掉了,也无人翻新修葺。
宫门上方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字:蓝罗宫,那字迹未央认识,是皇上的。一时还真有点儿不敢相信,这竟是皇上亲笔题名,可见当初这宫殿的主人是多么深受皇宠。
蓝罗宫,是以她的名字命名,蓝罗、蓝罗,惠妃娘娘......
对她的所知,未央算是少之又少,这是宫里的一个大禁忌。不能提不能问,可是还是有些消息在宫女嘴间耳畔流窜,未央依稀听闻,当初惠妃是犯了宫规,私通宫外之人并珠胎暗合,这才令皇上在盛怒之下将她白绫赐死。可怜她当时还怀着身孕,如花的年纪......
“娘娘,我们来这不好吧!”未央警惕的看着四周,这宫殿偏僻没有人来,但是毕竟提蓝罗这名字都是忌讳,谁还敢来啊!
“未央,你以后要常来。”丽妃就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到宫门前掏出钥匙亲自将门打开,推开来的时候风乍起,满院子的蓝花瓣儿就这么飘了出来,纷纷扬扬像灵动的蝴蝶一样。
“雪楹?”未央轻轻握住一片,对,这就是雪楹,她记忆中的雪楹。可惜的是,花尚在,娘却逝去已近九年。
九年了,和母亲分离的时候才八岁,如今竟也十七岁了。时间真的是好快好快,稍纵即逝,她常常想,如果娘还活着,或许她也就不会年幼无依无靠,受这么多的苦。
“未央,快进来。”丽妃提醒发愣的未央,待她进来后,将宫门费力关上,那沉重的木门声,让人心底陡然觉得压抑,未央不安的喊,“娘娘......”
偌大的宫殿,除了她们什么人都没有。这么座死过人的宫殿,让未央莫名觉得阴森,她环顾着四周,最亮眼的要数那颗高大的雪楹树,落花铺了一地。
“别怕,来这里就和回家一样,你不觉得很窝心吗?”丽妃牵着未央的手,带着她走进大殿,又一步一步朝里殿走去。
宫墙外虽然破败,但屋内依旧华丽非凡,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废弃,那些彩绘仍是鲜艳无比。屋内金碧辉煌,再往前推几年,应该也不比皇上的华清宫差多少。
未央带着好奇和对死者的敬畏,静默的走在宫殿里,耳旁是她和丽妃沙沙的脚步声。没有他人的气息,这里静得都快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了。
“曾经,这里很热闹,丝竹乐声没有那一天断过。这里是我闲暇最常来的地方,像现在天冷我还会留宿在这里,和蓝罗一起睡。”丽妃轻声说着,抬眸看着这座熟悉且华丽依旧的宫殿,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的怀念。
蓝罗啊蓝罗,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收集蒲公英吗,然后一个个的吹破,看那些小伞儿自由自在的飞翔?就连皇上都笑我们孩子气,笑我们傻,你还记得吗?
这寂寞深宫,为什么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呢?
蓝罗,你现在可好,可曾会想起我?
丽妃牵着未央一直走到里殿才停下,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扑面而来的香味好熟悉,竟是那来自波斯的云香。和丽妃身上一个味儿,她就特别喜欢用。也和记忆中娘身上的香味一样,现在,遇到了第三个喜欢云香的人:惠妃!
房间还保持在蓝罗被带走的那一天,那时候她们怀着身孕,坐在房间里谈笑想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不想侍卫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就将蓝罗抓走,一切来得太快,她竟没有晃过神来,蓝罗就被太后和皇上赐了白绫。
那一夜瓢泼大雨,她跪在大殿里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听她的求情。德妃赵荨领着太后赐的白绫就去了,她忍无可忍的起身拦下赵荨,“你也怀着孩子的人,就不想为他积点德吗?你若敢去督刑,我就诅咒你的孩子不得好死!”
是啊,她们三姐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竟一起怀了孩子,赵荨是第二胎,头胎是个儿子允灏。他们曾一起期盼孩子出生,一起长大,一起去练书习字,可是赵荨却偏偏忘了这一切,充当了太后的刽子手,或者,她根本就是主谋,告密的人就是她,如若不然,为什么要她去行刑?
因为她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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