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从未有一刻这样清醒地意识到,一旦宁帝和二皇子都离开,她便会像野草一样任人踩踏。
直到顾侯回来的消息传遍帝都,顾述白命人将她从相府带出去,她终于有机会到金殿之上为二皇子说一句话。
换来的却是殷朔的当众耳光,和更加插翅难飞的监禁,层层把守。
“都别哭了,哭什么?”
她忽然起身,淡淡地看向钿儿等人,“你们是本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代表的是本公主,也是天家尊严。就算死也不能哭哭啼啼地死,让殷朔那个逆贼看笑话,明白么?”
她称呼殷朔为逆贼,吓得底下的哭声更加大了。
钿儿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宫女,勉强压抑自己心中的惶恐,上前搀扶,“是奴婢们不好,公主临危不乱,奴婢们该向公主学习。公主放心,朝中已经在彻查陛下遇刺的案子了,有顾侯爷在,他一定不会让您白白受委屈的!”
顾侯爷。
丹阳公主心中有某一处,渐渐柔软起来。
她想到那日金殿之上,顾怀疆亲手将她扶起,想到顾述白站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己曾经痴缠过顾述白,还为此针对过玉扶,顾侯府的人应该很讨厌自己才是。
万万没想到众叛亲离之时,能给她依靠的还是顾侯府。
她勉强点了点头,低声道:“倘或下次再有顾侯府的人来,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这院子里里外外明处暗处都是监视的人,我宁愿出不去,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救我而送死。”
钿儿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好一会儿,她忽然道:“公主,如果顾侯爷失败了,二皇子殿下救不出来了,那我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
丹阳公主哑然失笑,忽然想起她愚蠢地认为殷朔是在疼爱她那段日子,钿儿多次表示出担忧和不解。
那个时候她如果听钿儿一句该多好,而不是相信奶娘们说的,什么新婚夫妻理当如此。
当时天真年少,如今悔之晚矣。
“最坏不过一死,还会怎么样呢……”
她的声音哀怨婉转,就像戏台上青衣的唱词,延绵拉长,最后消散在风中。
……
屋顶上,一道灰色的人影贴在瓦片上,一动不动。
乍一看他的衣裳和灰褐色的瓦片融为一体,看不出上头有人。
顾寒陌趴在上头好一会儿,确认没有人发现他的踪影才飞身下来,从半开的窗子进了丹阳公主的内室。
钿儿眼尖地看到铜镜中的人影,正要喊叫起来,忽然想到殷朔的人根本不必鬼鬼祟祟的。
难道是顾侯府的人?
她立刻朝丹阳公主挤眉弄眼,主仆间多年情分早有默契,丹阳公主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朝底下道:“你们都出去吧,从此别让我在东院再听到哭声,你们真的想逼死我吗?”
落魄的凤凰仍是凤凰,底下人不敢造次,逼死公主这种罪名她们可不敢当。
遂一个个退出房门,直到人都出去了,丹阳公主回头一看,便见顾寒陌一身灰色劲装站在她身后,仍是冷若冰霜的神情。
“三公子?”
顾寒陌点点头,“我随时可能会被发现,长话短说。父亲命我来问公主,是想继续待在相府还是想回宫?如果想回宫,他可以假借玉扶的名义把公主带出去,殷朔没法阻拦。”
钿儿一听喜出望外,恨不得替丹阳公主答应,却见她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您快答话啊!”
只要能回到宫中,哪怕宫里是贤妃和大皇子做主,至少不敢像相府这样软禁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该怎么选择再清楚不过了,她还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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