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碰不着人,才抄近道从府里走。
谁知道这么不巧,一出来就碰到殷姬媱了。
两人匆匆抬起竹架朝府外走,殷姬媱怔怔地站在雨里,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死人,还死得如此惨烈。
“小姐,您身上都淋湿了。要不我们先回房换身衣服再去找公子吧?”
“不,不能去找大哥。”
殷朔正在气头上,如果他知道自己把殷家最大的秘密告诉了顾酒歌,不知道会有多愤怒。
也许她会像这个死不瞑目的女子一样,再也见不到明日。
“佩儿,我们回去吧,回去……”
她朝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佩儿的双肩,“我把那件事告诉二公子的事,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大哥,知道了吗?”
……
一辆运泔水的小车,从相府后院小门推出来。
紧接着,有人把泔水车朝城外赶去,路上溅起阵阵水花。
下雨天街上少有行人,只有一个菜农赶着车把自己卖剩的几把青菜,带回去给妻子做一顿晚饭。
到城外的乱葬岗,泔水车上的人跳下来,将泔水桶打开。
女子僵硬的尸首被丢在乱葬岗的白骨堆里,不远处的树林,几只野狗盯着这里的动静。
“冤有头债有主,莫怪莫怪,早日投胎!”
赶车的人念了两句,飞快驾着车离开,甚至没有注意到卖菜的车就停在他身后。
待他离开,两个卖菜的农民走上来,揭开头上的斗笠。
一个是严铮,一个是齐舟。
“齐管事,你过去看看吧。”
那具被白布裹着的尸首随意躺在地上,齐舟抹了一把眼眶,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抹在衣裳上。
他试探地朝前走了一句,脸上现出说不出的哀苦,最后上前揭开了那幅白布。
白布底下的尸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是她,是我的婷儿……严公子,谢谢你让我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
他将齐婷脸上的血污抹净,横抱起来放到卖菜车上,严铮在旁搭了一把手,看到不远处的野狗张望了两下,而后消失在树林中。
“齐管事别客气。少将军答应给她好好安葬,日后清明寒食您也能给她烧点纸钱,以尽父女之谊。”
他用菜篮把齐婷的尸首遮好,架着车掉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