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淌浑水

像涨潮落潮一样，可以预测，但没法控制。来也好，走也好，都不用太在意。”

    徐遥倚在他怀里，“林哥，要是哪天潮水太大要淹了我们，我们就不在海边待着了，好不好。”

    林兮和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温柔笑意，“你才拍了一个电影，就开始想退圈的事？”

    徐遥喟叹一声，“就拍这一部也值了。”他把手伸进林兮和的衬衣领，把他脖子里挂的钻戒拿出来，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大了不少。

    林兮和把他扑到身下，也把他脖子里戴的戒指拿出来，链子有个扣，一扳就把戒指卸了下来，“伸手，我给你戴上。”

    徐遥笑着抿着嘴角，把左手伸出来，林兮和把那枚戒指郑重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举到嘴边亲了亲。

    林兮和因为腿伤缺席了三期《野外生存》，最后一期的时候带伤上阵走了一趟沙漠。从沙漠回来就跟徐遥直接去了陈导的剧组，《江湖之远》要补拍几个镜头。

    陈导一见两人，顿时傻眼，“怎么晒这么黑！”话一出口，三人俱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当时林兮和跟陈导叫着徐遥来试镜，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要上映的片子剪掉所有露骨的镜头，拍摄的时候陈导也拍了备用镜头，但是还是不够用。反正时间和资金都宽松，干脆补拍，让两个主角之间的互动更流畅些。

    他们前几天先补了几个零碎镜头，后面第一个要大范围改动的是在陕甘平息安化王谋反的剧情。原版本里越皓林和谷茗殷的肢体接触太多，陈导考虑到最近两人闹出来的一堆事儿，决定都重拍。

    ——

    杨一清带了九万多人走，给越皓林留了六千人。

    临行前，杨一清紧紧抓着越皓林的手臂，死死盯着他：“哥哥再问你一句，谷茗殷这人果然可信？”

    越皓林有力地回握住他：“我拿性命担保！他是心怀家国的人。”

    杨一清走了一天后，安化王果然带兵过来攻城。越皓林只有六千人，却要装成十万人的样子。

    这六千人都是自愿留下的，怀了必死的决心，斗志极为昂扬。越皓林甚至从城墙上跃下，只身宰杀数十人后又飞身回到城墙上。然后将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谷茗殷拽上城头，用内力朝安化王吼道：“你的同党已经被俘，你迟早和他一样下场。”

    安化王知道谷茗殷武艺高强，此时看他在越皓林手里不知生死，果然一惊，下令暂停攻城，退回百丈外，只派几万人轮流去城下骚扰。

    越皓林提着谷茗殷的衣领把他带下城，然后掏出手巾擦他脸上的血迹。谷茗殷不在意地把凌乱的头发大概理理，担忧地看向远方：“杨一清能不能在两日内赶过来？”

    一般守城起码要三班倒，他们只有六千人，白天已经折了一千进去，剩下的五千只能咬牙死扛。到了夜里，城下的骚扰也一直未停，但是他们的守城器械已经快耗干净了。

    越皓林和谷茗殷也是通宵达旦地守在城墙上，谷茗殷脸上蒙了黑巾，防止被他们认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越皓林拉着他在墙后坐下休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然后抬手去拉谷茗殷脸上的黑巾，被谷茗殷皱眉避开。

    “什么东西？”

    “增补内力的药丸。”

    谷茗殷的眉头皱得更紧，“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东西害过我一次。我内功路数与你不同，吃了这个东西内功暂失不说，还能把人疼个半死。”

    越皓林一愣，显然也想起两人初识时的情景，讪讪地将药丸塞进嘴里，默默吃了，没再说话。

    他们在城里死守了两天两夜，六千人还剩两千，都已是强弩之末。攻城比守城损耗大得多，安化王那边三十万人还剩二十万。

    谷茗殷站在墙头凝神望着远处的黑夜，突然狂喜地低喊了一声：“来了！”

    越皓林“噌”一下站起来，他夜视更好，清晰地看到杨一清率兵冲了过来，在夜幕的掩饰下，瞬间将安化王正在松懈休息中的部队冲散。

    叛军乱了阵脚，在杨一清的强势进攻下再也排不起兵阵，犹如一团散沙乱麻任其宰割。

    经过半夜的厮杀，安化王被越皓林亲手活捉，他看见了撤掉黑巾的谷茗殷，才知道自己被这几人联手骗了，狂怒之下朝谷茗殷吐了一口血污，被对方轻松避开，自己脸上反而还挨了越皓林一拳。

    越皓林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你不是打着讨伐刘瑾的旗号吗？我就遂了你心愿！”

    安化王惊诧地看向谷茗殷，见对方脸上毫无异色，一怔之下，突然大笑起来，“我以为你是阉党，没想到竟是清流。好！能拉一个刘瑾垫背，我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