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头的霍坷眼睛扫到江麓时,也很惊讶。
霍城被打断,但他对于霍坷的称呼并不觉得太意外,一个在青城大学教书,一个在那里学习,虽然学校里师生众多,但相识的几率相比较校外的人来说还是非常大的。
霍城没再继续骂下去,他意识到自己在江麓面前有些失态。
“不在学校好好呆着,学别人泡吧了?”他眼睛依旧犀利。
“没。没有。”霍坷不敢大声说话,“我就在那做驻唱歌手。”
“驻唱?!”霍城双手叉在腰上气的在原地赚了半圈,终于没再忍住大声吼道,“你缺钱花?我送你去大学是让你去学习的,不是让你去唱歌的!你说你参加青歌赛,好!我当是你的业余爱好,只要不影响毕业,我赞成!可是我没让你把它当成饭碗!如果你因为这个毕不了业,你怎么向你……”
“够了!”
一个声音从霍坷身边传来,那个一直没说话站在霍坷身边的女孩对着他吼道:“你以为你是他哥哥你就可以这样骂他吗?你以为你是他哥哥你就可以掌管他的生活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不是小孩子,请你尊重他这个独立的人格!你骂他做得不对,你呢?作为哥哥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他的伤势,而不是上来就一顿臭骂!他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有错吗?你见过他有多努力的在证明他自己有多优秀,他的优秀是靠他自己,而不是在你这个哥哥的翅膀下。不要把你的理想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你认为好的,未必对他就好。”
“董盼你闭嘴!”霍坷出言制止。
江麓抓住霍城的胳膊,握了握,告诉他冷静一下。
霍城牙关紧了紧,没有理会董盼,房间里安静下来。
交了医疗费,霍城开车送霍坷回学校,一路上四个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半路上,董盼下了车,临走前对霍坷一番叮嘱,又不情愿的跟霍城道了歉,霍城只是点了点头。
等霍坷下车的时候,霍城叫住他,交给他一些钱,霍坷犹豫的接过来,说了谢谢,下车。兄弟二人的气氛让人难以插嘴。
车里只剩下霍城与江麓两个人,江麓看着脸上依旧冷冰冰的霍城,脑子里寻思着要怎么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没想到你和霍坷是兄弟。”
“是我叔叔家的孩子。”
霍城回答,声音里听着并不是那么冷。
“其实,霍坷在学校里表现的挺不错的,还是个挺有才的学生。你知道吗,他今天还给我一首歌词让我给他翻译成英文呢,写的很有感情。”江麓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或许并不合适,可是她实在找不出适当的话来调节当下的氛围。
霍城果然没有理什么歌词不歌词的事情,而是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十年前,我叔出车祸去世了,婶子精神受到了打击,不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成天嚷嚷着要去找我叔。医生说她那种情况在医院里待着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而不利于她恢复。把她接回家以后,家里人又都怕她出意外,就请了一个保姆在家里盯着。有一天,霍坷和他姐姐都不在家,保姆也下楼去买菜,婶子就拿着叔的结婚戒指从楼上跳了下来。那天是我刚高考完第三天,我妈让我去陪陪婶子,我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碰到有同学去打篮球,就和他们玩了一会。等我打完球走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婶子正好从楼上跳下来,叔的戒指刚好滚到我脚下……8楼,满地的血和脑浆。”
霍城停住了,声音有些哽咽,江麓被他的描述震撼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血淋淋的画面跃于眼前。
她对于这种心里的折磨太清楚了,它们就像心魔控制着某一个区域,伺机行动,随时打得你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