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沿街的一家高级会所,会所的花坛里打着淡紫色的射灯,那种幽而淡的灯光把会所的外观照得满是情调。
霍城之所以停下,是觉得应该打个招呼,倒不是对这家会所有任何兴趣,他不喜欢这种地方。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落地窗,又好像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霍城就这样背着电脑包,一手撑伞,一手因思考而放入裤带,笔直地立着,面对的是她的侧身。
他看到自己在落地窗里模糊的影,脸上是看到她之后的神色,是什么样的神色,连自己也难以说清。
而江麓是这样的,左肩靠在落地窗的角落里,斜斜倚着,有一半的身子被收拢的窗帘遮住了。她又穿了一身红,这次是从短裙换成了长裙,她的嘴、眼好像都是笑着的,只是好像,因为那种笑,淡而勉强。她立着的地方是一个长廊,她目光落在七八米之外,注视的地方是个拐角,霍城看不到那个拐角,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才会这样笑。这种沉默式的笑容让霍城不能确定,这次的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但是,他可以肯定,此时她一定是安静而孤独的。这种因为安静而显示出来的孤独并非环境所造成的,也并非简单意义上的孤独,这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一个人的世界里飘荡的气息。它不折磨人,甚至它让主人很享受。
江麓感觉到了,感觉到有人看她,她转过身来。
隔着落地窗,她把左手贴在玻璃上,笑着说了一个字。霍城从她的嘴形里知道,她说的是“嗨”。
霍城点点头,她弯弯眼睛,脸上的笑容被玻璃上划落的雨滴分割得不成形。
霍城没有久留,指指前面的路,示意自己要走了。
她见状连忙摆手,好像在说让他等等,接着就从落地窗边消失了,三分钟后出现在霍城跟前。
“我们是校友聚会,也差不多结束了。一起走好么,你不介意的话。”江麓在霍城面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种小心翼翼,这是她在陌生人面前一贯的做法。
“不介意,反正同一个小区,顺路。”霍城把撑着的伞挪了挪,一半遮住她头顶。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路上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尽管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见面了。
雨又大了起来,他们只好放弃步行选择打车。
他们在等车的时候,霍城注意到江麓走到垃圾桶边丢了一样东西,好像是张红色的卡片。
他起初以为是个聚会邀请卡,但她在扔之前端起来又看了看,霍城趁她不注意,也望了一眼,是张请柬。
她丢完之后,如释重负的回到霍城身边,因为等车无聊,还给他说了一个冷笑话,然后自己先笑了,笑的有些勉强。
等上了车后,霍城以为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冷笑话,但是一个也没有了。江麓坐上车之后就特别安静,车窗半开着,她一直趴在窗边看雨。
看雨,或者应该说她在听雨。因为她的眼睛好像是闭着的,也许喝了酒,累了。霍城心想这样也好,她不说话,也不看他,就免去了两个陌生人本该有的尴尬。
霍城开始专注于车里的广播,有时候也看看自己那边的窗外风景。他偶尔记起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偶尔也会想到,从这个人的穿着、出现的场合和样貌来看,很可能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他这么猜的时候,不自觉地,又转头看了看她,没想到她早就不趴窗边了。她正坐着,但眼睛还是闭著的,好像是睡着了。没过多久,她的头歪歪斜斜地垂下来,垂到霍城的肩上。霍城没去叫醒,就让她睡吧。可正当霍城以为她会一路睡到家的时候,她哭了。哭的不是很厉害,霍城只是觉得衬衣上好像浇了几滴热水,但没声音。
“谢谢你。”就在霍城陷入思考的时候她突然说。
“没,没什么。”
霍城被她突然地一句谢谢搞得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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