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立强大的工业体系就要有大量的生产,要有生产就要有原材料。而钢铁行业的原料,就是矿石和煤炭。
为了采矿,守汉将大量的人力都投入到了石溪铁矿和广宁煤田。
在这两处品种不同,采矿方式也不尽相同的矿山上,却有着类似的一幅情景: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在山间往来快速移动。
任何一个工业体系的建立都不是一首委婉动人的赞美诗,都是付出了极大地代价才建立起来的,而在17世纪,这个代价往往就是无数人的尸骨。
虽然守汉有“养牛当然不希望牛死”的话语在先,对于从土人劳工、自由劳工到那些由战俘为主构成的官奴都是保证营养的足够,一日三餐,大米白饭管够吃,每天收工时还有一小碗酒喝,但是,庞大的劳工队伍还是以每年百分之十左右的速度,为矿山附近的墓地输送着新人。
原因无他。
劳动强度和劳动量。
根据汉元商号的要求,矿山的劳工按照工种区分的话,主要是掘进、运输、分类(选矿?)等几大类,按照“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汉元商号习惯做法或者是李守汉给他们灌输的做法,详细的制定了每一个工种每一个人每天的工作量。负责采掘的,必须掘进几尺几丈,负责运输的,必须将若干矿石从矿坑里运到选矿场,而负责选矿分类的,则是必须将相应的矿石挑拣出来,送到堆料场。
然后那些被分类挑选出来的煤炭、煤矸石、铁矿石等,会被各自需要的工场运走。
但是,大量的人员伤亡,就在这几个环节之中出现。
塌方、冒顶,这类在现代采矿业中都不可避免的事故,在这里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好在广宁煤田是露天开采,相对而言,还伤亡小一些。
“主公,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手里提着一根篾条的石溪铁矿的总管梁开,满脸的尴尬。
方才一个官奴躲在一个角落里偷懒,被正在高坡上巡视的梁开发现,二话不说从坡顶上冲下来,挥动手中的竹篾条便是一顿暴打,将那个官奴打得满地翻滚,口中哀告不已。旁边路过的劳工们只是瞟了一下被打的浑身鲜血淋漓,呼喊求饶不止的那个倒霉蛋,却是丝毫不敢停下脚步,背着巨大的竹篓背筐,依次缓慢的向坡上移动着。
打人也是一个很消耗体力的事情,梁开放下手里的篾条,喊过几名监工,让他们将那官奴拖走。
“给他狗日的上点药,回来接着上工!今天的签子完不成,晚饭就别让他吃!”
签子,是矿上对工人工作量的俗称,因为这些负责运输的劳工将一筐矿石从矿坑运到分类厂,分类场的工头和监工们会发给他们一根签子作为凭据,大抵每天往返若干次就会接到若干根签子,用签子来计算工作量。完不成每天规定的签子数的,便会被处罚。
做完这一切,梁开突然感觉有些异样,转过头来赫然发现李守汉为首的一群人,包括他的顶头上司,汉元商号的几位大佬,都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静悄悄的看完他处理这名官奴的过程。
守汉的眼睛在梁开的身上和手里的篾条上停留了片刻,黑幽幽的瞳孔里流转的神情让梁开有些浑身发毛,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了。
“严格管理,督促生产进程是对的。”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的人们无不是暗中松了一口气。都知道这位主公对于人很重视,往往在一些大家司空见惯的事情上出人意料的有些新做法,比如说提出要让劳工有饱饭吃,不但要吃饱还要有一定的油水,就算是官奴也要给一点月钱作为零用等等令人腹诽的做法。但是监工鞭打偷懒的官奴劳工的事情,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光是官奴,那些自己来矿山找活干的土人劳工,也是稍不注意就会躲到一旁去偷懒,然后到了开饭时间便从犄角旮旯里跑出来大吃大喝。有了守汉这句话,监工们便底气十足了!
“带路。我到采矿的地方去看看!”
给了梁开一颗定心丸,守汉示意他前面带路,去看看采掘现场。
“主公!采矿的地方岩石乱飞,且炮眼密布,主公万金之躯,切不可以冒险前去啊!”
听闻说守汉要去采矿现场,从梁开到林火风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反对。
以往铁矿的开采主要还是采用平峒加斜井的地下开采方式,工人到深深的巷道下面进行采掘。但是,如今的采掘方式却起了很大的变化。由地下开采,逐渐变成露天开采。
有了守汉这句话,监工们便底气十足了!
“带路。我到采矿的地方去看看!”
给了梁开一颗定心丸,守汉示意他前面带路,去看看采掘现场。
“主公!采矿的地方岩石乱飞,且炮眼密布,主公万金之躯,切不可以冒险前去啊!”
听闻说守汉要去采矿现场,从梁开到林火风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反对。
以往铁矿的开采主要还是采用平峒加斜井的地下开采方式,工人到深深的巷道下面进行采掘。但是,如今的采掘方式却起了很大的变化。由地下开采,逐渐变成露天开采。
全境推进,宽台阶缓帮作业的采剥工艺,在火药这个得力助手的帮助下,已经将地下开采方式彻底取代。但是随之带来的也是火药的大量消耗,不过,一发炮眼炸响,便是一片铁矿石被从山岩上崩落,接着便是那些负责运输的劳工背着竹篓背筐冒着烟尘灰土冲进还在弥漫着硝烟味道的爆破现场快手快脚的将大大小小的矿石装进背筐中,转身往分类场而去。
“我不去第一线,只去路上看看可否?”
这么多人的苦苦哀求,守汉自然不好说驳大家的面子,便是提出折中的方案。
一行人便顺着坡道,蜿蜒而下。当然,沿途自然是有人命令随行的亲兵和矿山的护矿队将劳工统统的赶到一旁,为主公先让开一条路。
一路走过去,耳边只听得远处一阵阵传来的打眼放炮声,只看见一阵阵腾起的烟尘滚滚,脚下踩着极为喧腾的浮土,呛得人有着忍不住的咳嗽欲望。开山放炮产生的灰尘,加上往来如蚂蚁搬家一般的劳工们身上的汗味,使得这里充斥着一阵阵令人喘不上气来的味道。向远处的山脊望去,草木不生,向下望去,一条条坡道直直的通向远处的矿场,这里放佛就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横亘在大地上。
而那些很是明显未成年的官奴,或蹲或坐,在紧张的对矿石进行分类处理,脸上丝毫看不出与他们年龄有关的神情,这样的景象令守汉有一种巨大的罪恶感。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讲的就是西方财团对于拉美国家的掠夺,里面一个矿场的长镜头便和自己看到的如出一辙,只不过时间地点不同而已。
掠夺啊,赤裸裸的奴役和掠夺啊!守汉心中那颗还不曾完全被狗吃了的良心发出一阵阵正义的呐喊,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很不和谐的跳出来驳斥他,“狗屁的掠夺和奴役,在别的地方,这些人过的还不如眼下呢!在别的地方,他们哪里有能够充足的油水和管够吃的白米饭?再说,与其说让这里的资源白白的埋藏在地下沉睡,让那些白皮猪们来开采,让我华夏民族遭受几百年的沉沦屈辱,还不如我现在开采出来,用于建设我们的工业体系!”
正义的良知也不甘于示弱,“你个只知道自己的的家伙!我们要追求全人类,要追求普世价值!”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过来,“我打了你,你不能还手,因为你一还手就违背了你的普世价值观!”
不和谐的声音得意洋洋。
随行的一干人等自然不知道守汉心中的搏斗,只是一路随之梁开的引领而去,到了方才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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