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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的同僚们相比,刑房的主事冯清烨很是悠闲。
每天审理完几个无关痛痒的案子,便到政事堂去教授学生们如何在日常行政中执法,如何依照法条来管理民众,作为一个笃信法家的儒家弟子,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很不错,至少,我将我的信条教授给了别人。
殊不知,十几年以后,他的作为,被东林的君子们痛心疾首顿足捶胸的大骂,“只知有法条,不知有圣人之道!”
今天也不例外,在审理了一起因为邻里之间因为盗割玉米草用来喂养自家的牲畜、鱼塘而引发的斗殴伤害案件时,他就准备将这起案情很简单的案子审判完毕后,继续前往政事堂,为那里的一千多学员授课。这批学员有些特殊,全部是原来南阮的行政官员,只不过之前的级别较低,且没有什么罪恶。照守汉的意思,教育改造后,可以继续留用的人员。
“吴千秋!你可认罪!?”
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冯清烨大声的喝道。
“大人,小民无罪啊!”
作为被告的吴千秋,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小人家中也种了玉米草,便是在田间地头种植的,为的便是饲养家里的牛马,喂养家中水田鱼塘中的鱼。那一日,小的去收割玉米草,哦,大人,小人的玉米草是春天便播种下的,如今每天可以获得数百斤草料,用来喂养牲畜、养鱼最合适不过。去年小人便种植了几亩,一年下来,差不多可以获得数万斤草料。于是今年一开春小人便又在自家的生荒地和地头上种了十亩。按照村中教谕去年的教导,平整了土地,每亩地预先施放了一百斤农家肥作为底肥。播种前用和自己体温相同的水泡了一天一夜,才将种子下地,每穴两粒种子,盖土一寸。株行距一尺见方,每个月施放一次粪尿,差不多每亩地三十斤。”
“吴千秋!下官问你可知罪,哦!可认罪!那个问你这玉米草该如何种植?!”
“大人,那控告小人的何家,也在小人不远处种地,一样种了玉米草,那一日小人去割草,他家大儿子,非说小人割草割得是他家的,要小人赔。小人在自己家中田地上割草,如何要赔他?于是言语间便冲突起来,跟着便动了手。小人一时不慎,手中的镰刀割伤了何家大儿子的手臂,为此,小人愿意赔偿何家误工费、还有那个什么营养费、汤药费。至于大人说的那个什么偷盗罪名,小人却是万不敢认的!”
“大人!这厮不但盗割俺的玉米草,还不好好的割,将分蘖都割了,让俺家的草减产。而口中不干不净的辱骂俺家儿子,而且,还挥刀砍伤了我儿,导致我儿至今不能干活。我家这一季的稻谷,还是到集市上雇佣了十余个短工才勉强收割入仓。恳请大人主持公道!”何家的人自然不肯甘休。
双方立刻唇枪舌剑的对峙起来。
“住口!安静!”
冯清烨猛力一拍惊堂木,“汝等胆敢咆哮公堂!这样,原告被告双方各自回去准备物证人证,文书契约等物,并请你等所在村落的村长、巡检等人到庭作证。”
现在双方的症结所在,就是一个说盗割,一个说没有,顶多是误割,然后是割伤和砍伤的区别。只能从地契和认证等方面来确认,是否存在误割的问题。
回到后堂,冯清烨略略喝了杯茶,换下了出庭时所穿的那身官服,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各地都在忙于开荒,民户之间冲突不多,多的大多数是与附近村寨土人的冲突,由巡检带领壮丁便可以处理,顺便还可以获得一批土人官奴和土地财物。但是,如今随着各种技术措施的出现,民户们已经从粗放式经营逐步变成了精细化经营。每一处田间地头,每一亩水面都成了宝贝,都有可能出现冲突。
以后想必这些事情会越来越多,如果没有一个相对完善的法条来支撑,就算是我等累死,怕是也审不完这如山也似的案子。冯清烨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摇了摇头。
“主公的地盘,如今怕不是有内地一省两省?却只靠这样的机构来维持运转,这如何是好?”
“大人!大人!”
一名刑房的文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四下里都寻遍了,不想您还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平日里我不是说过,身为刑房之人,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骤然临之而不惊吗?”
“好,大人,是这样,长史大人有紧急公务请您去商议。”
那文员平了平气息,说出了来意。
“什么事?可是要政事堂的学员提前毕业?还是小学校的学生毕业后去向问题?”
冯清烨提出了几个前日里同僚们一直议论的政务热点,却逐一被来人否决。
“大人,都不是!长史大人接到了主公的滚单,主公这次北上巡视各处,有的地方镇长似乎接待上出了什么纰漏,主公大发雷霆,要杀人啦!”
李守汉此次轻骑北上,沿途巡视各地形成了规模的村镇,每到一地,在出发之后都会发出一道滚单给河静,以及下一处的村镇,虽然说有可能看不到最原始的情况,但是,上千人的队伍,一千多匹骡马,如果不提前安顿好食宿,势必会形成扰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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