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喜欢读书的主,以前就喜欢跟在穆子期后面玩耍,兄弟俩的感情不错。
穆子期注意到他的表情,心情有些酸涩。
穆子清的父亲和穆怀恩是两兄弟,同样是他祖父的庶子,只是这个庶子是老叶氏身边的丫鬟所出,因为看起来好生养而被曾祖母看中,二叔比穆怀恩小一岁。
他这个二叔读书没有他爹厉害,才念了不到三年就退学,跟着老叶氏学习庶务去了。等到祖父故去,两兄弟都一一成亲生子,老叶氏就把二叔一家分出去,省得丫鬟出身的老姨娘一大把年纪还得在她跟前伺候。
可惜的是,老姨娘没两年就病逝了。
二叔性喜冒险,分家后就在县城开了一家商铺,还亲自带队到外地行商。记忆中的二婶也是个坐不住的,又担心二叔在外面乱来,有时就跟着二叔出去。穆子清小时候经常和圆圆一起回老宅玩耍,就是他和老叶氏回了乡下老家,他们兄妹偶尔还是会被二叔二婶跟着放回老家托管,因此双方并不陌生。
现在他看到小时候活泼机灵的堂弟变成现在这个安静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容易被迫“懂事”,就好像他前世一朝长大。
二叔二婶死后,穆子清两兄妹就被送到自家抚养,二婶临死前做了安排,把家中所有的产业变现托付给奶奶,并言明这些钱只需把兄妹俩养大即可。
因为二叔的横死和二婶的病,其实二叔家里是没剩下多少钱的,不过穆子期觉得五百两银子足以养大两个六岁的孩子,是二婶大方了。
“哈哈,等大哥我再练练,以后更厉害,到时我到山上给你打只兔子。”没再回想,穆子期故作欢喜地拉着他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又说道,“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教你打拳,你现在大了,学会以后出去玩不容易被人欺负,还可以保护圆圆。”
穆子清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点头如捣蒜,连声道:“好,我也要学,像大哥一样厉害。”圆圆的大眼睛有着憧憬,他大哥最厉害了,在村里和县里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前他跟在大哥后面最威风了。
“那你可要好好学。”穆子期笑道,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早做准备,总觉得这世道真的要乱了。
那一夜,穆子期手中的长弓直接射杀了不下十人,最危急的时刻,他们是全族的男女老少都拿着手中的扁担、锄头、镰刀、石头直接打砸,直到把贼人杀怕了,穆子期等人松懈下来后都没来得及后怕,就要投入到伤口的包扎中。
一个多月后,因为生病、受伤等原因,整个穆氏家族的人数从三十七下降到三十三,其中五爷爷穆多铜的大儿子和年纪最小的两个孙女都死了,在贼人来时,五房的二婶只顾着保护唯一的儿子,让自己的女儿不小心滚出安全圈送了命。
至于另一个小孙女是年纪太幼小,三岁多的她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再跟着走那么久,在生病后无药可救。和她有同样遭遇的还有三房的小孙子,同样是生病夭折。
穆子期当初只买了一点常用的治风寒的药材,剩下的全是预防疫病的,比如苍术、木香、蜀椒、降香等。现在眼睁睁看着孩子停止呼吸,即便他知道就算买了药材没有大夫也不一定有用,但他还是觉得遗憾。
大概是路上见惯了死亡,在四人死后,大家在偏僻处偷偷帮忙挖个坑埋下,亲属再哭几声也就作罢了,伤心还是有的,但只能埋进心底。粮食的逐渐减少,还有越来越干渴的喉咙,让哭泣成为一种奢侈的行为。
保存体力,一定要走到有粮食的地方!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所有人的信念。
和流民的战斗他们一般处于优势,有体力有武器的他们面对那些枯瘦如柴、有气无力的饥民可以说是以一当十,只是战斗后饭量的增大却让大家心疼得厉害。
他们最怕的还是乱兵,这些乱兵一般是军队或官府失散的兵丁,有些人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他们身上还会有兵器,个别竟然穿戴有盔甲。一般流民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被抢光粮食就是被杀光。
穆子期他们走得小心翼翼,轮流派出族人到前面查看情况,就这样还差点被十几个乱兵追上。要不是对方没有马,刚开始就离得较远,穆子期还用长弓不断回头骚扰,加上有人帮忙,现在肯定被追上了。
“行了,行了,他们已经追不上了,慢点走。”穆子期气喘吁吁说道,回头察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那帮人早已不见踪影。
众人一听,脚步终于慢下来。事实上,跑了那么久,要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大家早就受不住了。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穆子期又让人去察看,发现没有人跟上,相反,慌不择路之下,他们和大部队走散了。
幸好自己懂得一点地理知识,分得清东南西北。
穆子期暗忖,见状就让大家停下休息,自己也赶紧跑到老叶氏身边,问道:“阿奶,你们没事吧?”
“没事。”老叶氏捶捶腰肢,把缰绳放下,拍拍有气无力的毛驴,庆幸道,“幸亏咱家毛驴跑得快。”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老叶氏已经学会了赶驴车。
穆子期看着毛驴身上的鞭痕,心想能不快吗?它的生命也受到威胁啊。
这时候,其他族人围上来了,大家把驴车解下让毛驴休息,又赶紧把布帘掀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堆小孩子,个个捂着脑袋。
现在车里已经没多少粮食了,空出来的地方正好让小孩子搭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