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东西?”女子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有药引。兴许是有了,或者故意这样。”老板自个儿琢磨着,胖乎乎的面孔时而颤动,模样就像个发现珍宝的蛤蟆。
女子忐忑不安,等到伙计抓好药过来,才鼓足勇气问老板:“会不会是我记漏了?”
“不会。”老板断然否定:“有药引,要么最前要么最后,不可能独独忘掉哎哎,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撞进来几条壮汉,为首男人神情阴狠,脸上布满麻点。
“龚老板,不管你的事。”
看到来人,女子脸色瞬间苍白。
“先买肉,后买药。”
说着话,麻脸男子径直走向麻古,劈手便将篮子夺了去。
“给谁用?”
麻哥的脸上有很多麻子,生气时,那些麻点充血肿胀,宛如少年发育时的特有标记。麻哥并不担心它们影响容颜,相反觉得这是自己独有的雄性象征,引以为傲。
现在,麻哥心里很不痛快,那些麻点便都愤怒起来,挺立着、骄傲着,为自己的寄生主体鼓壮声威。
“可欣病了,我”女子不敢与麻哥对视,只得拿说过的话当借口。
“原来是这样。”
麻哥将篮子放回到桌子上,转身去问龚老板:“老板,你开的方子?”
“呃,这个”龚老板有些犯难。无意间看到女子求助的眼神,点了点头:“是我的开的。”
“呵呵。”
麻哥阴笑两声,问道:“可欣是我干女儿,龚老板,你别胡乱开药,治坏了人,即便你有龙门客栈撑腰,也担待不起。”
龚老板没有被这番话吓倒,淡淡反问道:“我的方子,我自然会负责,麻哥有意见?”
换成别人这样讲话,定会迎来难测后果,然而麻哥知道,这间药铺的背后是龙门客栈,不得不忍下来。
三大巨头都要给面子,何况是他。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龙门客栈与六月梅会所的主人一样,从不参与是非。只要不是主动招惹,倒也用不着害怕。
“人命关天,有些事情要问清楚。”麻哥看着老板说道:“麻烦老板解释下,你什么时候去给我干女儿看的病,是什么病?”
龚老板微微皱眉,问道:“你懂得治病?”
麻哥冷笑拿起桌上药方,说道:“我不懂,有人懂。方子我抄一份儿,请人看看对不对症。老板,你不会有意见吧?”
听了这番话,龚老板渐渐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带来不小麻烦,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如今索沃尔城内,死亡线上挣扎的可怜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自己都几十岁的人了,见过不知多少悲惨事,怎么会这样一时冲动。退一步讲,麻古虽然受人逼迫,但若反过来想,若没有麻哥这样的人庇护着,她几乎没有可能活下去。
区区一个麻哥,包括天鹰帮在内,龙门客栈没理由惧怕。然而现实很奇怪,当前的西区、包括索沃尔城内,最可怕的就是这些成长中的黑帮。与像三巨头那样的大型势力相比,它们就像那些流落在街头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信心膨胀、无法无天的时候,凭着一股子楞劲儿,他们敢做任何事情,横冲直撞,不在乎任何规矩。
街头混混,有时比军队都更加可怕。打个比方来说,今天龚老板把事情兜起来,麻哥当面一定不敢做什么,但到晚上,兴许就会叫人来药铺放火当然他不会亲自出面,也不会使用手下小弟。可在眼下这种时段,那种人不要太好找,代价甚至仅需要几袋粮食,几个馒头。
毫无疑问,当真发生那种事情,最终龙门客栈一定能查出是麻哥所为,将其碎尸万段亦非难事。然而麻哥自己并不一定了解这点,龚老板也不能向他解释
“都是这个方子惹的祸。”
这样想着的时候,麻哥不等老板做出回应,转身对麻古说道:“药拿了,肉也买了,回家做饭、煎药去。”
“哦哦。”女子起初如梦大赦,转身忽然意识到什么,脚步微顿。
果不其然,麻哥接下去说道:“小鱼,再去市场拿点东西,再带点酒。兄弟们一起庆贺,顺带关心一下我那干女儿。”
理所当然的宣告,周围阵阵哄笑与响应,胆大的人用眼睛偷瞄麻古的身段,淫邪的欲望昭然若揭。
这种事情,大家并非头一次,此后如何全看麻哥心情,没准儿过几天,眼前这个还算俊俏的女人就变成公有。
肆无忌惮的取乐声扰乱了药铺的清净,麻古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也令龚老板心情微恙,正想该不该真正介入,那边麻哥看到女人迟疑的样子,伸手推了她一把。
“磨蹭什么呢?可欣还等着你带药回去救命嗯?”
之前没留意,此时麻哥注意到女子身上的皮袄,一把将其拽到身边。
“军用品?这是”
“我男人留的,他当兵的时候”女子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匆忙辩解。
“你男人!”
按说这个解释很合理,麻哥却因那句称呼勃然大怒,甩手一记重重耳光。
“贱货!给脸不要脸。记住了,从今天起,你的男人是我,主人也是我。把我伺候好了,你想要什么都有。不然的话,过两天就去给老子赚钱。”
“就是就是,太他吗不识抬举。”
“瞧这身段,模样,应该卖的不错。”
“不是还有个女儿。”
“那也太小了。”
“这里就不懂了,小有小的好,有人专门喜欢小丫头。”
“咳咳!”
笑闹声中,龚老板重重咳嗽两次,沉声说道:“麻子,别在这里闹事。”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龚老板身上,以至于没注意到,此时从外面进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麻子?闹事?”
嘴里重复着,麻哥先是朝龚老板冷笑,接着把正在擦拭唇边鲜血的女人从地上拽起来,再次挥手。
“龙门客栈好大威风,一个守店看门的胖子,连老子的家事也要管谁!”
“去你@妈的!”
会出去的手被人捉住,紧接着一记反抽。感觉就好像被平板铁锹砸在脸上,麻哥的身体凌空飞出,直接撞上了墙。
眼前金星乱闪,脑内昏昏沉沉,只有破碎的牙床、剧痛和鲜血异常真实,让麻哥意识到,自己被人殴打。
被殴打的何止是他,身体摔出去、再从地上起身的那点时间,周围充斥着惊呼与叫骂,但似乎都只发出一半,其余便是沉闷撞击,桌椅破碎,以及肉体与硬度碰撞说导致的清脆惨响。
片刻功夫,闹声结束,屋内只余下哀嚎与呻吟。
“嗬,呵呵嗬!”
至今都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麻哥吸着冷气,露着冷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反手去拔插找腰间的刀与枪。
黑帮打架,有时用刀有时用枪,刚才那一巴掌过于沉重,麻哥的脑子至今不太清楚,只想有个家伙在手。
摸索的时候,他已看清对手的样子,猛然间瞪大双眼。
“你!”
不认识,但只要看到就绝不会忘记,因为实在很难找到那种块头。就在麻哥睁眼、摸枪惊呼时,巨熊般的男人扬起大象般的粗腿,当胸一脚。
“杂碎!”
咔嚓嚓,骨头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即使穿着厚厚棉衣,胸口依旧能看到醒目凹痕。
仅此一脚,不死也残。
对着眼前一片狼藉,龚老板目瞪口呆。
赤手空拳,一人打到五六名壮汉,这样的人当然有,但要做到如此迅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以老板的眼光轻易看出,那头巨熊动手时候有着明显的军人烙印,又与常见军人不太一样凶狠直接,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损。
证据摆在地上,有一名壮汉被撩中下阴,铁定成为废人,还有一个被戳中眼睛,估计是瞎了,还有一个膝盖被蹬碎,那条腿呈现出怪异的l形。
战斗关乎生死,不是说这些招式不能用,关键在于以那头熊的身板和力量,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取人性命,偏偏使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是因为害怕杀人?
当然不。
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死人堆里滚过的厉鬼,休说眼下这种时候,即便平时和平岁月,怒起杀人时,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更可怕的在后面。
如此惨烈的战斗,与巨熊同来的那个孩子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相反以欣赏的姿态观望着,甚至还评头论足。
“这一拳不错,可惜差了点准度这一脚够烂,小马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哎呀,这招漂亮!”
几句话过后,战斗宣告终结,那个孩子背着手来到几名壮汉身前,挨个为其检查伤势。
“踝骨碎了,四份,不,是五份。咦,你咋不叫呢?当真不叫,还不叫原来是昏过去。我就说嘛,没道理这么英雄。”
惨呼唉叫声中,面如天使般的娃娃用手去戳众人的伤处唯有当事者才知道,那两根看起来如嫩萝卜的手指多么坚硬,多么有力。
望着这一大一小,龚老板莫名感到有些恐惧,竟然打了个哆嗦。
“做了几天街头混混,就把自个儿当英雄。”
巨熊不仅有常人难见的巨大身板,还有一颗阴毒阴损的心,恨极怒极的时候,他选择的不是取人性命,而是让对手生不如死。
“操!弄脏了老子的手。”
说着话,巨熊捡起桌子上的药方胡乱擦了擦手,这才过去把挨打的女人扶起来。
“你没事吧?”
“”麻古脑海一片空白,连恐惧都无法生出。
“没事儿就好。”巨熊想当然地说着,一边朝自己的同伴吆喝:“冰少爷,别拿那些破烂。”
同来的青年、或者还应该称之为少年并不理会,逐一从壮汉身上搜出武器,不管是刀、军刺还是枪械,通通收入囊中。
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他身上背着个巨大的袋子,仿佛早有预备。
这种穷酸样少爷?
少爷不像少爷,保镖也不正经,安慰过麻古,那熊回过头、仿佛刚看到老板的样子说道:“胖叔,刚才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废话。
巨熊接下去说道:“既然看见了,麻烦你做个见证,咱们这叫见义勇为。毁坏的财物,该由这帮孙子负责赔偿。”
老板面孔剧烈抽搐,强忍着没有骂出来。
巨熊以为他不情愿,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看你就不像个带把男人。”
如果不是巨熊马上转身,老板发誓一定会抽他的脸。
“冰少爷,二少爷,走了。”
招呼两位少爷,手中替着麻古的篮子,临出门时,忽闻身后传来低吼。
“站,站住!”
身体瘫软在角落,麻哥一边大口吐出鲜血,眼里被绝望与仇恨的情绪占满。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想报仇?”
没等巨熊做出回应,那个娃娃轻蔑看过去,用手朝麻古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别操这份心了,到不了今晚,天鹰帮就会除名。”
说着,根本不理麻哥什么表情,娃娃扭头把视线转向老板,甜甜一笑。
“胖子,想知道是谁开的药方?”
“嗯?呃是啊是啊。”
老爸慌忙答应,刚刚流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傻了眼。
娃娃对他充耳不闻,优哉游哉就这么走了,仿佛根本没说过刚才句话,
这算怎么回事?
老板一脸懵逼。
(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