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小狐狸精大感意外,忽然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低下头颅。周围人起初莫名其妙,随后渐渐领悟到什么,神色变得复杂。
三名军人感触最深,脸色难以像刚才那样平静。
牛犇转身,指学员群体说道:“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年龄和芳芳类似,经历相似。再有,军校的招生规则你们知道,这些人的家里非富即贵,最差也能衣食无忧,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能安然一生。”
周围越发安静,牛犇转身对三人、也对士兵们说道:“现在,他们在这里,将与你们并肩作战。”
不知不觉,学员们的呼吸变得粗重,士兵们纷纷低头,徐达等三人脸上见汗,唇边肌肉不停跳动。
牛犇说道:“最少六年军龄,三十八师百战之兵,战场搏杀筛选下来的精英。三人对战你们赢了,为什么赢?好意思不赢?假如比的是单机格斗,学员们中随便挑出一个,在四营都能打入前十。随意挑选一组出来,放到战场打熬一番之后,你们还能不能赢?”
“至于芳芳放对单挑,四营有谁敢说必胜?或者这样,我来组织一个学生组,四营组织最强兵组,比比谁更强?”
牛犇语气渐渐加重,沉声说道:“对着一群比小五六岁的弟弟妹妹,你们有什么可骄傲的?有什么资格洋洋得意!”
公平地讲,这番话多少有些强词夺理,然而从牛犇口中讲出来,却没有谁能反驳。
伴读身份,年不过二十,辉煌战绩,双杀八歧,新任师长很不幸,完成者是学员之一。
牛犇接下去说道:“人人知道,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训练流血流汗,战场拼死搏杀,为的是父母安享天年,姐妹不受侮辱,子女快乐成长”牛犇问道:“这是一句口号?还是要用生命守护的誓言?”
“师长,我”徐达口唇颤抖,汗流如溪,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知道你的意思。那只是一句玩笑。”轻轻摇手,牛犇拉过小狐狸精走到徐达面前,淡淡说道:“来,对着你的姐妹,把刚才的玩笑再说一遍。”
小狐狸精面红耳赤。
徐达如何敢说,如何能说。
“对,对不起芳”
“不许这样叫。”小狐狸精冷着脸扭头到一边。
徐达很无奈。一来磕磕绊绊说话不全,更重要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小狐狸精的全名。
“师长,这是我的责任。”南云尴尬说道:“我不该”
“你当然有责任。”牛犇打断说道:“挂职,去衔;出发前,入选学员的训练由你负责。”
“是!”虽然觉得处罚太重,南云并无二话。
“一根筋的家伙”安德烈默默摇头。
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一日之内,这支队伍的团长、正负营长先后去职,变动后注定迎来新核。
“徐达这个组取消资格,留待下一批。”牛犇接下去说道。
“啊?不要!”当面三人瞪大双眼,徐达头一个大声哀求:“怎么处罚我都行,只要”
“就这么着吧。”
牛犇转回身,对着学员们沉默片刻,最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解散。”
小小插曲后,军营内气息有些异样,情形发生很大变化。一方面,较量中受辱的学员“发奋图强”,苦练配合;另一方面,已入选的士兵也都行动起来,回看斗战视频研究学员们的精彩操作,暗地里竟也憋着一口气。
骄傲的军人记住了指挥官的话,要通过努力让他关于“学员稍加磨练便可大胜士兵”的预言无法实现,或者,尽量使其时间延后。期间,双方免不得相互接触,私下再斗上几场,因此和好、或生出摩擦,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都是好事,牛犇了解后便不理会,任凭双方慢慢磨合。关于训练,牛犇自己远不及霍青,而且不喜欢过多干涉军务。基于这种想法,他与安德烈等人一道,把挑选出来的几场对战挑出来观看,了解一下各个小组的大致战力与风格,做到心中有数。
有两点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首先,三人对战当中,军人小组无论胜负,每个人受的损伤都大致相当,甚至出现完全一致的情况。其次,学员小组唯一获胜的那个小组,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糅合在一起,效果出奇地好。
对前者,安德烈由衷感慨道:“三十八师名不虚传,足可以一破十。”
攻守一致,均摊伤害,能够大幅度、乃至成倍提高小组的持续作战能力。假如双方以远程交火为主要战斗方式,甚至可以做到无伤。某种角度讲,在与四营军人战斗的时,学员们每个人都要面对三人协防,与三人同时发动的猛烈进攻。
总结之后才知道差距,研究过惊人的伤损数字,再看军人们三人同体般的默契配合,不仅学员们冒冷汗,牛犇也不禁感到吃惊。现在他开始怀疑,学员们需要多久才能追上士兵,抑或永远都无法达到。
与此同时,安德烈想到别的。
“你,我,再选个水平差不多的人,合练到这种程度”
“天下无敌!”韩林儿适时送上马屁,骄傲模样仿佛说的是自己。
刘铮阳坚韧强悍,小狐狸精暴烈勇猛,加上以猥琐著称、机甲大赛险于牛犇碰面的韩林儿,三种完全不同的操作风格,组合起来虽不像四营军人那般默契无间,仍取得一场大胜。牛犇特意叫他们过来,心内本以为三人找到某些配合诀窍,希望可以推广。只可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小狐狸精勇猛无双,典型地攻强守弱,需要有人侧面掩护,关键时刻维持强度;刘铮阳心思细密,战斗时缺少霸气,但却更加坚韧。韩林儿擅长发现并且把握对手弱点战场上的他就像个猴子,上窜下跳,掏裆挖眼无所不用其极;此前的那场比斗中,他曾扑上去抱对手要亲被抱住的军人惊恐厌恶之极,险些当场吐出来,接下去发挥的战力可以想象。
与小托马斯磨练出来的不同,韩林儿风骚来自天生,处处让人意想不到。风格使然,他在三人小组中充当引导者角色,穿针引线,把火力、防御集中到最需要的地方。
“太无耻了,这货比我还卑鄙。”小托马斯给出评价,道出军人们的心声。
“过奖过奖,有机会还得像前辈学习。”韩林儿谦虚的很,眼光贼溜溜直转。旁边两名队友心照不宣,不时偷瞄小托马斯庞大的身体,心里不知打什么主意。
抛开谁更阴险,看过视频后,大家不得不承认,这三个人是天生组合,稍稍练习,都能找到合适位置,战斗力焉能不强。
“很难效仿。”安德烈总结道:“不过”
“可以一试。”牛犇说道:“少武、林杰、莫凡,你们研究一下。”
“呃?”安德烈目光微转,说道:“捏合三大家族,你想干什么?”
牛犇懒得理他,掉头而去,径直去了机甲修理场。出征在即,他需要和老魏还有军中机械师研究一下能否做些有针对性的改造,没有工夫闲扯。
见其如此,别人又如何能闲着,整个军营随之发动起来,朝着冷酷的战争机器方向演变。
“巴西亚人,道貌岸然,满脑子阴谋诡计。”经过刚才的事情,小狐狸精情绪大好,走时不忘鄙视安德烈。
“嘿”安德烈默默鼻子,对着少女无限美好的背影感慨,反击:“落花流水,唉!小心啊,姑娘!”
行走之间,小狐狸精步伐忽然错乱,稍后才纠正过来。
“神经病。”
除了竞技选拔,当晚还发生一件大事,四营官兵对屠夫的命运投票表决。投票现场,军人们激烈争论甚至争吵,气氛之激烈超乎想象,结果却让人大感意外。
十九人弃权,其余人立场完全统一:若屠夫真心配合,应该遵守诺言。
值得一提的是,牛犇有意安排屠夫本人和彬仔旁观,亲眼见证整个过程。
“这是什么意思?”命运被人操作的感觉肯定不舒服,等到结果出来,屠夫几乎虚脱在现场,咬牙质问牛犇。
“吓我?不信我?还是唉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
牛犇根本不理他,只命人将其压回牢房。
“怎么想?”相比屠夫,牛犇更在意彬仔的反应。
“不太明白”彬仔紧皱着眉,心内充满煎熬。
这是实话。他能轻易看出那些士兵对屠夫的恨意,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结果一致决定放其生路,仅仅一句顾全大局无法解释得通。
沉思良久,冷彬抬起头来,孤独的眼睛里射出狼一样的光:“老板告诉我说,你是在利用我?”
牛犇并未感到意外,平静说道:“龙老板的话不够完整,在我看来,被利用是价值的体现。”稍顿,牛犇继续说道:“除了复仇,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件:弄清自己是谁,与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彬仔再度陷入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跟你去。”
听到这句话,牛犇长吁一口气,伸手拍拍冷彬肩膀。
“走,先去为你改枪。”
无独有偶,当牛犇为出征积极准备,并试图帮助彬仔寻找人生方向的时候,数千里外,索沃尔城内,有人正为同样的难题所困,挣扎在心锁当中。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面对妻子的质问,福生神情痛苦,清秀的面孔微微扭曲。
“别问了,我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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