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著名奸臣,叛国者,也不会公然宣称自己不爱国,并能为自己找到无数证据。尤其眼下这种场合,满朝大臣簇拥皇帝向庶民发问,答案更应该是唯一的。然而实际上,“爱国者”是个充满着争议与歧义的词汇,包含无数种行为与解释,是不是爱国者,这是一个很容易、又很难回答的问题。
金科玉律之下,所讲即便如吃饭、拉屎等小事,被问者也应出言谨慎,想想清楚之后再回答。似这种争议题目更应该仔细斟酌思考,揣摩一下问话者的意图。
“我是。”
出乎意料,牛犇毫不犹豫给出答复。大家看着牛犇,看到的是坦然与平静,没找到敷衍与谦逊。这可能是由于他找到了自认为正确的爱国方式,因而可以这样果断,也可能是心机深沉,应付过去再说。
不管怎样,应有后续作为自证。
多数人心里抱着这样的念头,等待牛犇做进一步解释。
牛犇静静地站着,默不做声。
如此过了几秒钟,周围人才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全部回应,于是不得不收回视线,略显尴尬。
满屋子人,除了总统,只有两个人神色依旧。国安局现任局长没来,老局长瘪着干巴巴的嘴唇,笑了笑。
“嗨,这孩子讲话倒也干脆。”
“我早说过,他就这个德行。”许是还记着飞船上的“过节”,先生讲话不怎么客气。
一褒一贬,似讽似扶,拉家常、闲聊似的强调,无论老局长还是先生,讲话时视线都落在总统身上,看似随意,实则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乃至谦卑。
牛犇注意到这点,情不自禁抬起目光与对面老人的视线相遇,内心微震。
强者方能体会到强者气息,不同领域的强者,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比如梅姑娘,仿佛寒冰铸造的利剑,说杀便杀,没有人敢不相信。比如元东,其强大在于其权衡,一切按照利弊行事;再比如军神,铁马一生,举手投足都带着杀伐之气。再比如牛犇,如今已有资格称为强者,但其风格未定,心海尚有波澜,加之牵挂太多,还不能说哪一处最强。
作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这间屋子里个个都是强者,但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众人的核心只有一个,也只能是那一个。
遇强愈强,专克强者之强,通俗讲叫镇得住场面,正式的说法,这就是领袖的气质。
心里想着的时候,总统说道:“元东对我讲,咱们的英雄不走寻常路,说话办事和常人不一样。今天见着了,我想着看看怎么个不同寻常,会不会讲出一些奇言妙论,结果证明是个正常人。”
这番话惹来一片笑声,中间夹着两三句附和,见缝插针,时机恰到好处。
作为被取消的目标,牛犇只能老老实实待着,但他轻易感受到众人的谨慎,内心对对面那位老人的威仪感悟更深。
片刻后,会议室内恢复平静,总统开口说道:“不难为孩子。今天叫你过来,首先想让你知道,你为联邦做的那些事情,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政府全都看在眼里,并且记录在案。”
表扬加勉励,从总统口中讲出来,份量格外沉重。牛犇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用最诚恳的姿态表示谦逊与感谢,最好再来点雄心壮志,然而寡言的性格加上少许不知从何而来的抗拒念头,使得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喔”了声,便又回复沉默。
毫无疑问,周围人对此有些不满,但都保持城府不形于色,唯独身边那个铁塔般的壮汉发出冷哼,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牛犇,恨不得用目光将其摁倒。
总统对此不以为意——至少表面上如此,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有一点元东没讲错,这孩子习惯了少说多做,挺好。这个房间里的人,多数找你有些事情。谁先说?”
后半段话有些突然,牛犇楞了一下才明白意思,结果导致呆愣的时间更加长久。
这里的人都有事情找自己?怎么会?
“别紧张,大家只是和你聊聊。”说着总统端起茶杯,旁边先生接过去,对牛犇说道:“实验室的事情,是不是已经知道?”
牛犇点点头。“叶飞和我讲了些。”
先生叮嘱道:“你是唯一能够驾驶双引擎机甲作战的人,巴西亚那边肯定会找你询问些事情,咱们这边不好推。技术方面,哪些能讲哪些不能讲,回头你和老胡他们商量一下,心里有个数。”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牛犇默默点头答应,暗想单单这件事恐怕不需要如此阵仗,关键在后面。
先生说道:“我想对你多提点要求。巴西亚那边希望尽快派本国机师上机学习操作,人选估计就是那个安德烈。我们这边会尽快做出第二台样机,之后你要负责指导帮助。这个过程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协议的执行进度与深度,我的想法是这样,你可以借此机会,有针对性地提出一些要求。”
牛犇仔细听着,一面揣摩他的意思,有些疑惑。
“您的意思,让我不要尽心教?”
先生平静说道:“巴西亚是盟国,又有协议,双方理应精诚合作。只不过,操作机甲需要循序渐进,尤其双引擎机甲,不仅涉及到种种技术难关,还有战术运用,各方协同等等。总之,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你明不明白?”
牛犇回答道:“想学真本事,得拿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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