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送来早夏的风,梨树的短暂花期将过,片片粉白摇动着身体脱离树身,迫不及待地开始生命中第一、也是最后一次飞翔,等到世界真正醒来、喧嚣渐起的时候,地面已铺开片片花毯。
令人不忍落足的道路上,行人匆匆而过,脚底沾染仍带有生命气息的花叶,把芬芳带至更多地方;扫路老伯追逐着它们,手中扫把划出几十年如一的美妙弧线,清理出来的空间异常分明。
残香犹在,但随着一个个花堆渐无痕迹,标志着这一次的轮回走过终点。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扫路老伯收集好花堆与草叶,抬头看着树枝上的累累嫩果,心情感慨,莫名感伤起来。
“今年的果子很多啊。”
这里的梨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果子,多汁味美,可以随便采摘享用,遗憾的是,真正吃的人却不多,大多数时候,人们只在刚开始成熟的时候摘两个尝尝鲜,赞美几声后便会忘了它们,因此每年都有不少熟透的梨子自己掉落,被当成垃圾送出去。
每当那个时候,扫地老伯便会摘一些存入冰柜,之后常常在公寓门口转悠,遇到熟的、不熟的人都会送一些,送完再摘,摘完再送即便如此,能够进入口腹者百不足一,大部分果实只能回归田野。期间,不少人和他说可以把这些梨拿出去卖,哪怕便宜些,总比入土为泥强。每当听到类似的话,老伯总是摇着头笑,爬满皱纹的脸孔擢成团,仿佛一株固执的老菊。
眼下又是结果的时间,满枝嫩果奋力生长,茁壮的样子仿佛能够感觉到细胞分裂,老伯杵着扫把站在路边,眯缝着的眼睛里被阳光照出金色的线,似乎那些梨子已经微黄。
几名学子从楼里走出来,留意到老伯的举动,纷纷打起招呼。
“老钟,又在看果子呢?”
“噯。”
“时间还早,现在看什么呀。”
“看看,呵呵,先看看。”
“多久能熟?”
“六月,六月就能摘。”
“那也快了呀。”
“是啊,是啊。”
“帮我留几个。”
“噯。好好。”
说着话的时间,男男女女匆匆而去,余下老伯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知为何叹息起来。
“六月,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
住在公寓里的学生不会知道,这位长年累月在此扫路、几乎和每个人都说过话的老伯身患绝症,已经没有多少天可以活,即便知道,也没有功夫在意。当前这段时间,随着第二轮更加激烈的角逐依次展开,每个人关注的都是机甲大赛,所谈所想,无不与之有关。
不知不觉太阳渐高,几波人流先后从楼里出来,有些和老伯说笑两句,有些简单挥手,更多的人急匆匆而去,奔往各自目标。
人流渐稀,老伯默默准备离开,忽看到一条身影从远处跑来,眼睛顿时发亮。
“牛犇,又在跑步?”
“钟叔。”擦一把脸上的汗水,牛犇放慢步子走过来,抬头看看树枝:“离成熟还早。”
“六月,最快六月能摘。”老伯重复着刚才的话,“重力室训练效果更好,干吗天天这么跑?”
“感觉比较自在。”牛犇笑了笑,问道:“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多亏了你”
“别这么说,我只是抄个方子。”牛犇连连摆手。
“抄的方子也是救命,我的医生讲,能把这病拖住就是奇迹。”
“嗯,有用就好。”
“对了牛犇,大家都忙着比赛,你怎么看着挺闲?”
“我不参赛。再说我也不闲啊。”
“为什么不参赛?”老伯神情有些失望。
“这个,说来话长。”
本想说自己不够资格,临出口却又收了回去,牛犇寻思着该怎么和这位相识已久的老人解释,忽见林少武姐弟端着光脑急匆匆自楼里出来,神色异常严肃。
“牛犇,你怎么才回来出事了。”
登龙台,主比赛场地,飞隼在一次重击后踉跄倒地。极其意外的结果不仅让观众大感震惊,连他的对手、甚至连负责评判的人都难以接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宣布结果。
“怎么会这样?”
“林杰怎么可能输给上官飞燕?我上都能赢她。”
“上官飞燕实力不错,你上恐怕赢不了,不过,林杰确实不应该输。”
“她的发挥也没见得多好,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假打?”
“白痴,林杰身上有伤,根本操作不了机甲。”
“什么?”
“看这个。”
议论声中有人拿出光脑,调出一个刚刚上传没多久,却已经疯传开的格斗视频。
“这是谁,下手这么狠!”
“是他?难怪了。”
随着有人认出视频中的人,十几天前埋下的隐患终于爆发,在极短时间内引来一场舆论的攻击狂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