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太就忍不住问许宁了:“陈大少爷与你相熟哪?”
“嗯。”许宁本想道,是大哥。但在树后与思啸单独相对,叫出这话来,是自然而然、毫无杂念,要对人说,却好像是她故作惊人语、沾光攀高了一般。因此她舌头转了转,只道:“是朋友。”
与他们兄妹老友多年,亦不避人,朋友这两个字,着实当得起。
江太太却想:小小姑娘家,这么能交朋友!长得又像花儿似的,真真的交际花了。那末江楚人呢?也算她另一个朋友?
这样想着,越发替自己儿子不值。
时近午,江楚人终于走出手术室,病患转危为安。一圈人都松口气,江楚人汗透浃背,且喜连臂上的伤都没裂,到澡房里扒了衣服冲个凉,又是清清爽爽一条好汉。
进澡房前,有人想起来:“江医生,刚才有人想找你。妇女救援队新进的许姑娘,看她有点着急呢。”
许宁着急?那柔软、娇怯怯的小东西,不会碰上什么事了罢!江楚人匆匆冲了一把,头发上水珠都没擦干,就来找许宁。
一踏进房间,定睛一看,先叫上声:“妈!”
许宁见他黑发受了湿,越发的髦曲翘起,发梢上还凝着水珠,风吹过,新换的白褂子透出肥皂香、还有男人的气息,正又羞又慕、心绪撩乱,却听他叫了声妈。
咦,为什么对她叫妈?
啊呀,原来是对她身边的这位太太。
啊呀呀,原来这位太太,是江楚人的母亲!是伯母。
许宁的第一反应,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往旁边跳开。
然后才想起规矩礼数,结结巴巴道:“伯、伯母,您好!”
这种表现落在江太太眼里,当然是明显的做贼心虚——你说你心里要没鬼,怕成这样做什么?
她款步上前,笑眯眯道:“楚人,你来啦?刚才你错过了,陈大少爷也来找许小姐了,原来许小姐跟陈大少爷也是好朋友呢,就可惜没见陈二小姐。”
“好朋友”的“好”咬得特别重,就为了提醒儿子当心注意。为母则强。保护儿子不被坏心眼儿的小狐狸精勾走,是她的责任。
江楚人听说陈思啸来了,倒是非常高兴、引颈四顾:“思啸来啦?他什么事呀?人呢?”
“他——”许宁憋得脸都通红了。
“他与许小姐说了会儿话,走了。”江太太在旁道,“对了,许小姐,你们说的什么话呀?”
“他、他问我……”许宁待要坦白,涉及家事,又说不出口。
江楚人看了看她,道:“我们一边说话。”他晓得她像胆小的鸟儿,要放在安静地方慢慢哄才能有句话的。
江太太觉得不妥当,嘴唇动了动,话又忍住了。江楚人从来不是对母亲言听计从的乖孩子。孝顺,是的,但你要指望靠父母的权威去压他,他是绝不肯的。同他说话,要很有技巧,往往得顺着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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