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人也回头,看见极时髦一个小姐,穿洋装,头发应该是做的时新样子,拿个水钻发卡别在耳边,发卡上滟滟流光,她的眼睛也是滟滟的,带一点烦躁和嘲笑的神气,瞥他一眼,又转到许宁身上,那嘲笑就消失了,变成全然的亲热关切。于是江楚人知道许宁所说的“朋友”两字,是真的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两个极端不一样的女孩子,怎么就成了好朋友。
他本应走开,几个病患还在等他。他可是很忙的呢!但却挪不开步。像碎铁屑被磁铁引着,离不开去。
思凌又瞄了江楚人一眼,对他很没好感。刚才她出来时,看见他跟许宁在聊天?这么容易跟女孩子聊上天的,会是什么好人呢!而且许宁对他这么倾慕,像杯子里的水满溢出来,藏都藏不住的,他没感觉吗?难道就摇着狮子般的髦发、咧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大剌剌的享受了!这算是君子所为?
许宁一边在问思凌,她家人还好吗?“我刚才去你家——”
“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思凌不答反问。
许宁便说了父亲赚了钱、她可以不必加入教会的事。
江楚人在旁插嘴:“恭喜升学顺利。但是教会,还是再接触一下吧?能信仰主,总是好的。为了喜事,却反而从主身边走开,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话正是思凌的意思,但从江楚人嘴里抢先说出来,却又惹她恼火。许宁低头思忖,思凌扁扁嘴问江楚人:“你真是这里的医生吗?”
护士正好来催促:“江医生!这位疑似脑膜炎病人确实刚接过麻疹疫苗!你来看看!”
江楚人容颜一整,匆匆点个头,应召而去。
这里思凌同许宁含糊几句,说没什么事,叫许宁先回家。她忙忙又往里去。
陈家当然是出了点事。但,也不是什么死人殒命的大事。
只不过许宁以后来陈家,再也不用看见尹爱珠和她的儿子思斐了。
就在早上,陈太太叫思凌帮忙跑个腿,去珠姨房里拿她先前说绣好的腰带。珠姨不在,那腰带是陈太太装好一个小包袱拿给珠姨的,珠姨绣好以后,还是重新装成包袱了,她的丫头拿出来给思凌。思凌拿去转交母亲,陈太太正等在思凌房中,把包袱先不理论,笑道:“花匠新拿了些花来,你看看要不要挑些放在你房间里?”
那花匠就在阳台下面,推着车,车里原来都是些小盆装的贴梗海棠、毛叶丁香之类。思凌就把包袱甩在床上,跑阳台上跟花匠说了几句话、挑了花儿,房间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就开在她身边,眼角余光,她瞥见玻璃门上映着母亲的身影,屈身向她床铺做了点什么,大约是替她拍拍被褥?她没往心里去。
花儿几句话就选定了,陈太太叫两个沉稳的女佣把军腰带拿给老爷,她自己去料理别的家务。那包袱打开,里头却不是军腰带,而是一身刚补缀好的男衣,而且,绝对不是陈大帅的尺寸,当然更不是思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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