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看见小姑娘蹙起的眉尖,轻言哄道,“上次是我失礼了,给你道歉。”
秦侞暮不睬自顾回屋,定郡公只有跟上她,“这次来,是有事儿要向乡君确认,作为交换条件,乡君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酌情告之。”
秦侞暮脚下顿住,“您的好意心领了。书鹊说那个男子四十上下,不胖不瘦,蓄着长须,面上黝黑,但是腕子露出却是白皙的,除此之外并无明显之征。我问得不多,其余的,您可以去找书鹊,她在厨上。”
说完再不管定郡公讲什么,几乎要小跑起来朝屋冲去。
“秦三,秦三!”
小姑娘虽然小,但一向礼仪周到,这回却走得急根本听不进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在焦灼什么,心跳得很快,还乱糟糟的,来不及想,猝然抓住她的手。
秦侞暮一吓,像木桩一样僵在当地。
他什么意思?那个签儿他到底看没看?没看为什么不还给我,如果看了,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瞬,定郡公即刻察觉,放开手,也是那一瞬,他没能很好控制住面部,露了个很后悔的表情,接着肃穆地沉了脸。
方烧红的耳朵褪了热,山顶的风吹得凉飕飕,她别礼笑道,“虽说白云观也是供着香火,能上香客参拜,但观后还是秦府私院,定郡公下次万不能再走错了。您慢走。”
她转身时,低眼垂眉,但挂在腰上的禁步划了道微弧,压裙也漾起来,裙摆撒开,透着隐隐的决绝。
定郡公窒了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要上白云观?即便不确定是谁把玉佩给的秦三,但也能得知连峥和柳河县的蹊跷,为什么非要上来问她?
他突然脱口道,“秦三你喜欢书签么?”
“书签?”秦侞暮下巴高抬,肩线绷直,没有回头,“那种东西,我以前有,不过现在,不玩儿了。”
她有点难过,转眼又嘲笑起自己,真的变成个年轻懵懂的女孩儿了么?想到这儿,她缓了缓,总算是拾起了点风度,侧身道,“仲叔之事,承了您莫大的恩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与那人相会之日,天儿已是黑了,秦三实在……”
没来得及说完。
她眸子水亮,印出的那抹身影欺了过来,长臂一揽,将她圈在怀里。他低着头,呼出的气热热的,烫得秦侞暮抬不起脸,整个人都要埋在他怀里。
砰咚砰咚,万物失声,只有耳边他胸腔里的起伏响着。
闷闷的声音问,“秦三,你喜欢书签么?”
震得秦侞暮耳骨发麻。
她轻轻抖着伸手推他,脑子一片空白,声若呢喃,“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明明因为牵了她的手,懊恼得不得了,为什么现在抱着她,心里却像被蓬软地填满,一丁点都不想松开。
他说,“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