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千年悲歌

    老僧面色红润，慈眉善目，身着一件白色僧服，远远看去平淡无奇，仿佛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老人。（［[[〈 ?（ ? 老僧看着红光，打了一声佛号，缓缓走了过去。

    “玄方秃贼，你总算出来了！”红光一闪，一声娇喝传来，红光中人竟然是个女人！

    “女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玄方双手合十，轻叹一声。

    赵新明看到老僧，轻声道：“怀远大师，这位高僧是谁？”

    “赵施主，此乃我寺第六代掌门玄方大师。”怀远大师眼中一亮，再次说道：“玄方大师可是我寺第一位外罡七重的‘域’极境高人！”

    赵新明心中一惊，忍不住打量了一遍玄方大师。老僧似有反应，转身看了赵新明一眼，淡淡一笑。赵新明心中一慌，连忙双手合十回了一礼，老僧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赵新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道红光，再次问道：“大师，这红光里的是谁？”

    怀远大师显出一丝怒容，道：‘血光中的人自称‘血红娘’，本是良家妇人，只因家门惨遭不幸，从此心性大变，以杀戮为乐。此人天资高得离谱，仅仅四十余年就修炼到了外罡七重，并且合道‘杀境’，也成了一位外罡七重的‘域’极境高人。只因我寺僧人曾经阻止过她，此人一直怀恨在心，如今修炼有成，因此上门报复。”

    赵新明点点头，如此滔天杀意，真不知这“血红娘”杀了多少人，一时间对这“龙腾寺”的众多僧人也有了一丝担忧。正想着，“修罗刀”与玄方大师已经战到了一起，赵新明抬头看去，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亮光上下翻飞、千变万化，既看不清人影、也听不到一丝声音。赵新明第一次看到这种绝顶高手交手，本想偷师学上一招半式，却现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就连偷师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两人，赵新明疑虑顿生。自从黑姬提到“域”境高手，赵新明也特别留意过，整个大周朝，整整一千年只有两名有史可查的外罡七重“域”极境高手。其中一人是“凌天宗”的上上代宗主张真人，活了两百六十多岁；另外一人却是一名江湖豪客，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来历。此人与张真人一战之后隐姓埋名，也没人敢去寻过此人。可是眼前的玄方大师、“血红娘”又是怎么回事？

    赵新明越想越糊涂，忍不住道：“怀远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赐教。”

    “赵施主，请讲。”怀远大师点点头道。

    赵新明沉默片刻，道：“怀远大师，在下曾经听人提到过‘域’境高手，因此也留意过。在下记得大周朝这一千年来只有两名外罡七重的‘域’极境高手。”

    怀远大师听到这里，突然长叹一声，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赵新明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又回到了起点。一座巨大的山脉横在眼前，一座巨大的寺庙坐落其上，绵延上百里。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巨响，整个天地都为之一振！赵新明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龙气冲破天际，直破苍穹。

    不一会，龙气散尽，整个天空瞬间黑了一下。风卷云动，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无穷无尽地煞气凝聚成形，从漏洞下方疯狂地灌入地脉之中。“轰隆隆”之声由远即近，绵延数千里。眼前的山脉轰然炸开，整座山脉都坠了下去。“龙腾寺”瞬间分崩离析，只见几道人影冲天而起，几个起落远远落下。可是天威之下，这些人用尽手段也是毫无作用，唯一的差别只是死亡时间而已。

    赵新明看在眼中，想到寺中众多僧人，双眼瞬间模糊起来。斗转星移，这场浩劫整整持续了一个月。赵新明再次看去，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峰下沉了足足三百余丈。“龙腾寺”只剩下一片断瓦残桓，寥寥几个侥幸逃脱大难的寺中僧人正在废墟上四处找寻着，也许是掌门、也许是长老、也许是师傅，也许是同门。

    怀远大师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赵施主，此山名曰‘望天峰’，乃是中州龙脉所在之地。八千多年前，一代高僧子玉大师奉成皇之命在此开山立派，建立了‘龙腾寺’。‘龙腾寺’虽是秉承皇命而建，行的却是佛家‘慈悲为怀’之道，因此五千多年来蓬勃展，逐渐成了天下第一寺，甚至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有不少来此参禅礼佛。只可惜三千多年前，秦子阳兵败中州，为了一己之私，此人竟然引动中州龙脉，将煞气倒灌了进去。龙脉乃是天地精华之所在，滋养万物、泽被苍生，如今被灌入煞气，结果可想而知。整个中州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地，从那以后，能在此地存活的只有各种各样的毒物了。”

    赵新明侧耳倾听，秦子阳的历史他也听过多次，只是这一次感到异常沉重。怀远大师沉默片刻，再次说道：“大难之后，‘龙腾寺’只有几位长老侥幸逃过一劫。在此之后，几位长老再次开山立派，想要将‘龙腾寺’的道统延续下去。可惜事过境迁，整个中州都成了邪魔歪道的乐土，想要度化众生谈何容易！传到我这一代，寺中只剩下聊聊几人了。”

    怀远大师叹息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道：“可笑我接任掌门之位，只顾埋头苦修，不问世事，认为只要合道成功，就可重建‘龙腾寺’，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如今想来，妄动痴念、六根不净，又怎能合道唯一！赵施主，请受贫僧一拜。要不是施主，贫僧还不知要在这荒山野岭浑浑噩噩多少年。如今一朝醒悟，前尘诸事就此了结，贫僧这就告辞了。临走之时，贫僧有一言相赠，还望赵施主谨记：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说完，怀远大师一脸坦然，双手合十再次拜了一拜。赵新明慌忙回礼，怀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瞬间不见踪迹，只听到一声悲叹远远传来：“我从风中来，生于地、长于天，……菩提本无心，庸人自扰之，……千年繁华终散尽，一腔热血空遗恨，……前尘往事不复来，青灯古佛长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