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极是轻松,让陈夫人也略微宽心些。
王师傅伸手扣搂了一下嘴角,试着干咳几声,“再加十两银子,我估摸着这个数不多。”
陈掌柜很是为难的道,“咱生意好,那是因为咱宏昌的价钱便宜,虽说眼下又多了个惜恩招呼生意,但是多一个人就多出许多花销出来,这都是硬帐,你一下子要加这么多,让我哪里挤去?”
王师傅也硬了硬脖子,“惜恩那丫头手脚勤快又能说会道,你就是花两个常市小工的价钱也雇不到这样的帮手,知足吧!”他不客气的端起面前的水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多出来的盈利我拿十两,你若是嫌多就再少点,九两如何?”
陈掌柜的还想分辨,但是看王师傅这派头,知道多说无益,长叹一声,只得点头道,“好,给你加,但是咱是多年的主顾,少点,就八两如何?”
“掌柜的痛快,那我也就让点,九两,不能再少了。”
陈掌柜的扶了下桌子,“好,就九两,算了,还是十两吧,免得为了一两银子闹得心里不痛快。”
王师傅露出得意的笑容,站起身来道,“您老得敞亮,就冲这,别人就是许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能跟了他去。”
陈掌柜的望着王师傅身影,深深的叹息一声,再没心思看帐簿。
染坊里,延瑞正在染布,惜恩端了饭菜过来送饭。她先将东西放下,踩着凳子趴在窗口看王师傅兑水,几瓢水,下几勺料都一一记下。
三个人一同坐在院子里吃饭,延瑞面前一碟子腌萝卜,一块三合面的饼子。他拿起饼子就着萝卜条,嘴里嚼的嘎嘣脆。
惜恩给王师傅倒上烧酒,嘴里殷勤的劝道,“王师傅,最近我出去可尽听街坊邻居,前前后后的夸您老布染的好,那色瓷实呢!”
“都谁说的?”王师傅抿了一口小酒,筷子挑起一根肉丝扔进了嘴里。
“都是眼面前的人,像王嫂子、柳嫂子她们几个都穿着您染的那浅绿色的布,竟是比街口荷塘边的柳树的嫩芽还要稀罕人。”惜恩说的异常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王师傅这回没说话,只细细咂摸着嘴里的肉丝,好似能咂摸出海参鱼肚的味道来。
惜恩挑着木墩子上盘子里的肉丝往王师傅碗里放,眼见着酒杯空了就添酒。
“对了,我让你帮着缝的衣裳怎么样了?”
“这还用问,早好了,我待会给您老拿来。”惜恩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两个梨涡笑得格外的深。延瑞莫名其妙的看着惜恩,惜恩瞅王师傅不注意,偷着给他塞了个咸鸡蛋。延瑞忙转过脸去悄悄的吃了。
“好好,你这孩子做事就是麻溜,手快,心眼也活。”王师傅夸奖着惜恩,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进了染坊。
惜恩也悄悄跟了进去,趁着王师傅试水温的当口,她也探过脑袋来好奇道,“王师傅真是辛苦,连吃饭也记挂着事情。”
王师傅先是不悦,随即又眼皮耷拉下来,笑道,“你以后找个好女婿也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惜恩一甩手出了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