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念头一动,继续问了句。
“你做梦去了哪喝酒?”
“一个街边的小酒馆,说话我也听不太懂,不过,他们家的酒很有特色,有一种很好闻的花香味。”
月神的眼中带着一丝怀念,伸手一指,便见周围的光线不断汇聚,在前方幻化出一座酒馆的场景。
余子清还能认得出来,其中有一个酒缸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桂花酒”。
看那字迹,明显不是大兑,再看店里伙计,穿着轻薄的短衫,肯定也不是大震。
不是大离就是大乾。
酒馆如此冷清,掌柜的面带忧色,是大乾的概率更高点。
余子清若有所思,得亏他多问了一嘴。
月神又没去过现世,她肯定是在喝了醉生梦死,喝醉了之后,意识飘飞了,去了现世。
不然的话,她肯定做不到如此清楚的记得,还能直接幻化出她印象深刻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醉生梦死,的确能让人意识飘飞,只不过这飘飞的方向是不确定的。
酒蒙子飘去了现世的酒馆,倒是很合理。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连续两次飘到那片迷蒙梦幻之地?
余子清有些不太明白。
他有些羡慕月神,思虑简单,欲望单纯,反而会很清楚。
他心思太杂,自己都未必能弄清楚为什么。
“这原浆你喝不了,我就不给你留太多了。
稍稍留一些,你偶尔想要喝醉的时候,就喝一杯。
这里我勾兑了二三十种,浓度最高的也稀释了百倍,不然你喝不了。
喝酒,讲究个小酌怡情,微醺最佳。
你一杯就倒,那还有什么意思。”
“恩,你说的对。”月神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
的确,一杯就醉倒了,她连味道都忘了。
相比之下,那种带着花香的酒,虽然喝不醉,却让她印象深刻。
尤其是,她才知道,人家喝酒都是有配菜的!
最次也要一小碟水煮花生。
哪有人喝酒是干喝的?
新世界的大门就这么给打开了。
跟月神这边聊喝酒聊的差不多了,余子清也越来越清醒。
他已经基本上完全恢复了人形。
这边也差不多要离开了,在皓月耽搁太久的时间了。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问题,能蹲在花坛边,等了十来年。
这起码浪费了能学好几行书单的时间。
闭上眼睛,进入七楼戒指,联系老羊。
很快,老羊便慢悠悠的晃了上来。
看到余子清之后,老羊斜了余子清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看看这是谁啊,原来是兑皇陛下啊。
我差点以为我眼花了,兑皇陛下终于舍得理人了啊。”
“咳,我之前真没感觉到,我这不是专门来皓月找您老人家了么,在月宫等了好久也不见您老回来……”
老羊认真的盯着余子清,想要看看余子清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最后,他也分辨不出来。
这七楼戒指还有个屁用,这里的真言宝术,对余子清什么用都没有。
他娘的,余子清在这里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都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分辨不出来真假,老羊也懒得跟余子清掰扯。
反正人没事,回来了就好。
老羊是真怕余子清再也回不来了。
“算了,回来了就行。”
“我都在月宫等了您老十来年了,您老再不回来,我可就回去了啊。”
“那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继续多研究一下,机会难得。
我在这里发现了不少东西,还发现了一些记载。”
老羊也没揭穿余子清,为什么来了十来年了,都不会先用七楼戒指联系一下。
“皓月上还有留下记载?谁留下的?”余子清有些好奇。
“我发现了修道者祖师爷留下的记载。”
“咦?那位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连名字也没有么?”
“呵……呵呵……”老羊忽然笑出了声:“有名字,而且你也知道。”
“嗯?”
“我看到了一部分他留在皓月的手书。
他说留在现世的任何东西,可能都会被篡改。
可能都会被岁月抹去。
所以,这点手书,都是印在皓月上的。
他又想修道者这条路,在现世,永远会有人能走下去。
所以,他以自己的名字,锚定了这条道。
只要有人念诵他的名字,这条道便会越来越坚实。
哪怕在最初的时候,也不可能有人能撼动这条道的存在。
甚至于,任何人也不可能阻止有后来者踏入这条道。”
“什么?”余子清思索了一下,没想出来。
老羊忍不住笑道。
“其实很简单,祖师爷,就叫修道者。”
“???”
余子清一脸懵逼。
修道者就是修道者之道的开道之人?
老羊面带一丝感慨。
“手书其实不是很清楚,有很多地方,经历了岁月变迁,已经很模湖。
而且那些记载,为了能存留下来,不被有些人注意到,都是没有真意的。
都是纯粹的文字记载。
我也看的很艰难。
祖师爷可真是个天才。
他名讳便是修道者,以此为道名。
哪怕后世已经无人知晓这点。
但他以修道者锚定修道者,我敢说,现在的每一天。
每一天都会有人口诵修道者之名。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怕我们都不知道祖师爷名讳就是修道者,也完全不影响了。
深海那位,打死他也不可能篡改这点了。”
余子清挠了挠头,不亏是修道者祖师爷,这空子钻的……
难怪这么久了,悬崖神王也好,深海古神也好,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感觉到过,他们针对修道者之道做什么。
他们怕是早就知道,做了也是屁用没有。
“那您老继续?
我就先回去了,我都来皓月十来年了。”
“你回去吧,我后面会自己回去,还有瑞兽似乎也没法完全彻底消弭血月的问题,他说以后可能还会相隔很多年之后,会有哪天再次出现一天血月,不一定。”
“放心吧,现在不是我们怕再出现血月,是有些人怕。”
从七楼戒指出来,余子清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修道者……嘿,这位祖师爷可真会玩。”
他跟月神告别,允诺下次来给月神带点花,把变得光秃秃的花坛重新种上花,他便从皓月离开。
月宫之外,皓月之上的其他地方,一处洞穴里。
老羊站在一处石壁前,看着石壁上的内容,面沉似水。
他有些东西可没告诉余子清。
因为修道者祖师爷在上面记载了他最后的去向。
当年他一朝悟道,一日一阶,最后一日,他破空而去,先来到了皓月。
因为对皓月,祖师爷也好奇,有机会来了,那是一定要解了这个好奇。
顺带着,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记载。
他说一朝得道,本就是求知欲极强,到了极限之后,他便想要去获知最终的真理。
他踏上了道,迈向了道的尽头。
从此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要是后来者,看到这些,认为他死了也好,认为他合道了也好,认为他去了其他未知的世界也好,随便吧,随你高兴。
因为修道者,不可能放弃去追寻的。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老羊看了这些,便完全确定,若是余子清当时继续往下走,也会一样,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