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很宽敞,一面墙的书柜都摆满了书。温梓卿的书桌上非常整洁,一只玉质的笔筒,一块镇纸,还有盛夏送给他手工的陶瓷礼物。礼物与这里的摆设格格不入,但看得出来主人十分珍惜。
书房的门被打开,温梓卿的拖鞋走在光滑的地板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我虽然倒在椅子上,可他一进来我便知道了。
“念离。”他叫我。
我抬起头来,将桌子上的文件推了推,有些疲惫:“这是金美英给我的辩护词,已经做好了,你看看。”
温梓卿修长的身影站在我的旁边,灯光的映衬下在书桌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仔细的翻了翻:“写的不错,有理有据,我和别的律师也问过,他说我们的赢面其实很大,金美英就很好,辩护词你再斟酌一下,我看这样就可以了。”
我没有说话。
温梓卿看了我一眼:“怎么?觉得还不够好?”
我摇摇头:“不是,写的已经很好了,就算是我写也不可能比她再好了。”
温梓卿拉起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那怎么了?怎么又闷闷不乐的?”
“我在想,如果我是对方辩护律师的话,我会怎么辩护。”我轻声道。
温梓卿:“你怎么辩护?”
我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我会说,盛夏根本没有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长大,有证据证明何念离与温梓卿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一度闹过离婚。”
温梓卿想说什么,我制止了他:“我不是在责怪你,而是事实。你想,对方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运用能找到的所有证据来攻击我们。我离开温家好几年是事实,我带着盛夏走了几年这件事不是找不到证据的。”
温梓卿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如果是对方的律师,我对从自己被绑架流产开始说起,证明盛夏呆在温家其实并不安全,随时都会面临着威胁。”
我每说一句心里便沉下一分,却执意说完:“还有,对方律师会说,我是因为流掉了自己的孩子,才拼命的留下盛夏。甚至我的医疗记录也会被作为证据,在法庭上,对方会举证证明我不再有生育能力,我留下盛夏只是一个执念,并不是真心爱他。”
温梓卿:“我们最后闹上法庭,就有心理准备,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法庭上一切的遮羞布都会被掀开,里面是白是黑都要拿到阳光下面晒一晒。是魏安心一定要起诉我们,你要留下盛夏,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浑身无力,觉得胃里都抽搐起来:“我知道,这些我都懂。但是……我不能让这些证据上到法庭。”
温梓卿沉吟道:“你阻止不了魏安心。”
“但是我能阻止我自己。”
温梓卿盯了我好一会,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将我抱在怀中:“何念离,我该说你什么好,平时见你一副刺猬的样子,怎么某些时候非要露出肚皮给别人看。”
我抱着温梓卿,觉得自己无力到了极点,可他就像一条线一样,总是拴着我,给我最后一丝力气,不让我跌落下去。
我不能让这些证据上法庭,因为我不能让盛夏看见我们这个样子。
大人丑恶的嘴脸,相互攻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对孩子来说,那就是一把把尖刀在心上划出无数的伤疤,不会致命,但疤痕会越来越深,永远都不会消失。
我抓着他的衣襟留下眼泪来:“我太懦弱了,太无能了,保护不了盛夏。”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母亲。”温梓卿轻笑:“如果你都懦弱的话,我都不知道谁还能称得上是勇敢了。”
我抱着温梓卿,至少我在这一刻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心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蒙蒙的夜色从窗边照了进来,散落了一地的月光。我发现,即使我再不愿意承认也好。
给我最大伤害的人是他,给我最深爱意的人也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可以依靠的人还是他。
我将自己的意见告诉了美英,她极力反对。
“离姐,我知道你这是在保护盛夏,但不是你这边不出手,对方就会给你留有余地的。法庭上原被告双方从来都是你争我夺,你退一步,难道对方还能可怜你么!”
美英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跟在我后面需要我指导的小姑娘了。
她渐渐长成了我从前的样子,成熟,坚强,不肯服输,也从不让步。
“美英,我已经决定了,把这些删出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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