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凌晔抓回去,自己倒是没事,可雪疡若是被捕,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来了,就没有放下你的理由。”
坚定的语气,冷傲的声音,这就是雪疡,这就是朵颜心里的雪疡,仿如天神一般,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周全。眼一红,朵颜小声的说:“雪疡,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需说谢谢么?”他淡淡反问。
朵颜却是泪落,委屈的问:“既然这么在乎我,为何当初又不肯带我走,雪疡,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问他这样的问题,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健步如飞,雪疡没有回答,却让朵颜心中狠狠一痛,为何他能冒险来救自己,却他连承认喜欢她的勇气也没有?
“雪疡,不要让我恨你。”
一语出,雪疡的脚下一晃,身子几乎不稳,一只羽箭急速飞过,差一点,就射中了雪疡的头,雪疡腾出一只手,扬臂一挡,那羽箭破肉而出,生生穿透他的整条上臂。
朵颜惊出一声冷汗,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这个时候,还让雪疡分心,真是蠢到家了。
“雪疡,你受伤了!”
嗯了一声,雪疡凝神站定,却是不再选择逃走,他的脚力超常,能追上的来,大多是精英,所以,就算是凌晔带的人多,到这林子深处,怕也是少了一半了。
放下朵颜,雪疡不理臂上羽箭,却是半眯着眼,等待凌晔的到来。
朵颜抱着雪疡的臂膀,哭得眼红红,雪疡却是轻声安慰:“没事的,一点皮外伤。”
朵颜只是哭,却终于恨恨看向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影点点。
“萧凌晔,你敢伤他,我必十倍报之。”
这是朵颜第一次对凌晔放狠话,而且,是对另一个男人。
凌晔心中一痛,却仍旧挽弓而来,面如残雪,阴冷道:“朵儿,你要他活,我就偏不让。”
朵颜移到雪疡身前:“要他死,先杀了我。”
“朵儿,让开,不要逼我。”
“不让,你要是有良心,看在我曾经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的份上,放雪疡走,我跟你回去就是。”
朵颜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也不能牵连雪疡。
他相信雪疡的有能力自保,但他现在受了伤,必定有所影响。
而且,她分明看到他臂下滑下的血水,已近墨黑,箭上分明有毒,思及此,朵颜再度冷颜看着凌晔:“放了他。”
“放了他?”
凌晔笑,笑得嗜血:“你让我看在皇上放我一条生路的份上,放他走?朵儿,难不成,你都不知道他是谁么?”
他是谁?
只一句,朵颜的心就狂跳起来,许多的片断,许多的巧合,许多许多拼凑在一起,她似乎想到了某个可能,但是,她却固执的不肯继续想下去。
看出了朵颜的异样,凌晔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指着雪疡的银色面具,残忍的笑了起来:“那么朵儿,我告诉你,他是谁,他就是……”
“不用了,我自己来。”
清越的声音自朵颜身后传来,这声音熟悉得令朵颜浑身发抖,这是,这是……
猛地回头,对上雪疡的一双墨瞳,却听他对自己说:“你不是早就想摘下这面具吗?还等什么?”
朵颜突然就觉得自己动不了,真的动不了,望着他晶亮的眸子,听到那完全不同于雪疡的声音,她怕了,浑身哆索着不能动弹。
萧君彻终于自己伸出了左手,缓缓向上,当他的手接触到银色面具的一角,朵颜突然冲了上去,用力的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天人般的容颜,胜似谪仙,薄凉的嘴角微微弯起一道浅弧,晶亮的黑眸,柔情点点,他愧疚的说:“朵儿,对不起!”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骗我。”
朵颜泪如泉涌,几乎把持不住,她承认她怀疑过无数次雪疡的身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和萧君彻是一个人。
怪不得,怪不得雪疡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怪不得他知道这宫里所有的事情,可是他竟然将自己隐藏得这么深,甚至让她一直以为,他和他是两个人。
这一刻,朵颜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最爱的,和最恨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对不起!”
他仍旧只是这三个字。
“为什么?”
她问,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萧君彻苦涩一笑:“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言罢,朵颜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再定睛,已不见萧君彻身影。身后传来肃杀之声,朵颜凄厉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