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也认为,她是皇后不二人选。
此时此刻的冯润,已无法克制自己那日渐膨胀的权欲。做皇后的念头不知不觉的深深地扎根了在她心里,开了花,结了果,让她欲罢不能。只有做了六宫之主,她才不会被人欺负,不用委曲求全。
人家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冯润是身在后宫,身不由己。
但是不是冯润当皇后,并不是由她说了算,是由元宏说了算。冯润以为,她当皇后,是脸盆里抓死鱼——十拿九稳。因为信心十足,她从未试探过元宏,追问事实,元宏也没跟她提起。
冯润哪里想到,元宏压根儿没想着让她做他的皇后。
那天双蒙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好,到冯润道:“主子,主上今天一大早下旨,派人前往代北,迎接高嫔到洛阳宫来。”
冯润震惊,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真的?”
双蒙道:“此事千真万确。奴才是亲耳听到白整公公说的,剧鹏带着二十多个侍卫,拿着圣旨已出发前往代北接高嫔。”他凑近冯润,低声道:“主子,外面的人都传,二皇子封为太子了,按照汉人习俗,是子贵母贵,如今皇后之位空缺,依老奴看,主上把高嫔接回洛阳宫,估摸就有心要立她为后。”
冯润几乎坐不稳要摔到地上去。
原本她想着,元宏就是没按按照北魏皇家“子贵母死”家法将高嫔赐死,想必也是把她囚在代北不理会。冯润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元宏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曾想着让她做他的皇后。
旧皇后是冯清,没过多久,新皇后是高照容。
转来转去,皇后之位都转不到冯润头上来。
冯润想,高照容做了新皇后,后宫中哪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元宏百年后,如果她还活着,仍然逃脱不掉做“人彘”的下场。
冯润很悲恸,很绝望。
只觉得一颗心跌啊跌,跌啊跌,仿佛跌到一个黑不见到底万丈深渊,一直地在堕落,堕落,足不到地。
原来,男人的话真的信不得。
原来,元宏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爱她。只是她傻,一直相信了他的话,她以为,他眼里心里只装着她,容不下别的女人。但,只是她以为而已。冯润想,她怎么会这样傻呢,相信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男人。
这样一想,冯润就管不住自己,猛地抓过前面桌子上的一个造型精致的青花瓷花瓶,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哗啦”一声巨响。
青花瓷瓶落到地上摔了个五分四裂,上面插着的一束红色梅花散落满了一地,狼藉一片。
随后冯润站在窗口前,呆呆的看着天空。
此时正月过去没多久,二月刚到来,初春气候变化无常,忽冷忽热。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和煦,到了下午太阳没了影儿,天色昏暗,空气嚅有着一股透不过气来的闷热。
冯润在窗口前不知站了多久。
天空愈发阴沉,乌云密布。
突然,起风了,风声呼啸,吹过窗户,发出刺耳鬼嚎一样的尖叫,院子里的树木被吹得“喀嚓喀嚓”地飞舞。天空的乌云一层又一层的压了下来,突如其来的“轰隆”一声,打下了一记响雷。
闪电划破了天际。
豆大雨点“噼哩叭啦”的铺天盖地从了天空中倾泻下来。
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顷刻之间,豆大的雨点变成了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仿佛倒水那样。
雨声,让冯润更觉凄凉。
冯润忽然发起恨来,疯了那样的冲出外面,站在院子里,张开双臂,仰起头,淋着雨。
雨水落到她头上,脸上,身上。
很快被淋了个落汤鸡,全身已湿透,
忽然,冯润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着笑着,眼泪却冷不防滚滚而落,和雨水混在一起,扑簌簌的湿了她的脸。
那一刻,冯润分不出,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寒风风“呼呼”的刮着,冷雨“哗啦啦”地下着。一个响雷,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白森森吓人的闪电,横空而来,照亮了半边天空,像是把整个天空都划破,天要塌下来那样。
冯润希望闪电,可以把她劈死。
这时候众人发现了雨中的冯润。
寒香和落依首先冲了过来,搀扶她:“主子——”紧接着,双蒙也冲了过来,大着声音焦急道:“主子,你这样淋雨,身子会吃不消的。有什么事情,求主子回到屋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