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武功全失,但数十年来练就的耳力还在,严城耳根一动,已猜到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多想,他已张开手臂将卿羽狠狠推了出去,自己回身挡住了那枚钢箭。
钢箭带着破空之势“铿”的一声盯进了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二师父!——”卿羽大喊一声,爬过来紧紧抱住他。
那钢箭正中心脏部位,力道之强劲,竟没有多少鲜血流出,而卿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手哆嗦成一片,牢牢抱住严城的头,她想哭,她想喊,可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天地苍茫,她的手脚一片冰凉。
“不要难过,是师父错怪你了……”严城喘息着,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流出,一呼一吸都用尽了全力,“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的荣幸,为师错了,不该那样骂你,你原谅为师,好么?……”
他愤恨与卿羽的“叛变”,饶是她费尽周折救自己出了地牢,仍是心怀怨念,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是他太看重少主的起事,他们这群被周宣称为“前朝的孤臣孽子”,苦心孤诣东躲西藏了十八年,只为一朝杀回大陈京畿,夺回大位,在此期间,他不容许任何不利于少主的事情发生,只因他知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而他们破釜沉舟,没有退路。
偏偏卿羽“助纣为虐”,他简直想把她杀了的心都有。可是直到昨夜,她潜入自己房中告知了他一切,他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她。他自问自己一身傲骨,顶天立地,却在这场关键性的一战里,卿羽才是最隐忍、最痛苦的那个!
想他一世精明,竟在亲人身上犯了浑,想起对她的侮辱和痛骂,他后悔不迭,如今已别无所求,只求她能原谅自己。
卿羽眼泪汹涌,喉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不是叛徒,你是我们最大的恩人,谢谢你……”严城口中的血越聚越多,呼吸也渐近凝滞,而他紧紧抓住卿羽的手,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答应我,协助少主,复位……”
卿羽哭得浑身颤抖,忙不迭地点着头,泪水七零八落地散在他脸上。
完成了最后的嘱咐,严城终于安了心,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最终垂落在地。
卿羽略略一愣,继而抱住严城的头,仰天痛哭。
林乘南越赶越近,看到这副景象,发出一声嘲讽的笑,随即眼神一凛,抽出一枚钢箭来,重新开弓瞄准了她。
“铮!——”的一声,钢箭出动,嘶嘶破风,似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舌以闪电之势出击!
林乘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淡淡笑了,而后张目眺望远方,静待一朵花儿的凋零。
钢箭还是没能如愿射中那清绝无双的美人儿,而是落在了一只手掌中。
原是心急如焚的周顾等不及马蹄疾驰的速度,于是干脆弃了马,施展了轻功凌空飞来,在那支钢箭距离卿羽还有一米之处,牢牢攫住了它。
林乘南已驱马赶至跟前,用力一勒缰绳,骏马高高扬起四蹄,在地上砸出两个坑。
“太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林乘南笑得轻巧,下巴微微一抬,指向周顾身后的两人,“不过你似乎来晚一步,你的得力军师已经很不幸的……”他没有说出那个字,只是摇头一叹,很是惋惜的样子。
周顾显然是怒极,寒眸一闪,反手将手中那枚钢箭送了出去,直扑林乘南面门!
林乘南敛笑凝眉,瞬间抽出刀来横着一劈,钢箭被劈成两截的瞬间,周顾已手执了钢刀迎面杀来!
好快的速度!林乘南心底一惊,仰面避过,而他本人也因着这股冲力落下马背,就地滚了一圈方才站稳。
周顾一刻也不容他停息下来,拔刀冲了过去,霎时间,刀光凛冽,寒气逼人,脚下的尘土被荡起腾空,交织成一片漫漫尘雾,将二人包裹其中。
一道道刀光映着初升的太阳寒芒大盛,杀意弥漫,席卷八方,速度变幻之快,只叫人看不清人影,唯余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呼啸的风中四处飘散。
电光火石倏地迸溅,林乘南被周顾一掌击在胸口,后退数丈之远,身后的侍卫一把扶住,紧接着便是心口一滞,呕出一口血来。
而周顾也被林乘南的刀刃刺中肩头,后退几步以刀支撑半跪在地。
双方的兵马见状,纷纷拔起刀来要往上冲,然而周顾和林乘南不约而同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将士们,昭示着此时此地,只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战场,别人不能插手。
林乘南抬手揩去嘴角的血迹,道:“太子殿下,今日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什么恩怨仇恨,一并都使出来吧!”
周顾沉了声音,道:“奉陪到底。”
林乘南冷笑着,重新握紧了剑柄,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报!——”
一名报信的士兵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勒马动作过于强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林乘南面前,禀道:“我方右翼六万大军已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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