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推推床上的人,边喊道:“大伯大伯,你有没有事?”
唐振华缓缓张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复又闭上。
紧接着,戴着口罩的男医生随后出来,顾念等人急忙围了上去。
“医生,请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疾病?”
男医生摘下口罩,“那倒没有,刚才应该是剧烈运动后导致的体力不支,急性昏厥,虽然不致命,但好在被人及时发现,否则,也是很危险的。”
顾念的心放回肚子,“那就好那就好。”
这证明唐振华发病跟自己没太大关系,要不然,自己就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但是,”男医生话锋一转,转而看向顾念,“你是病人的亲属?”
“呵呵,你怎么知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对儿酒窝,你们是父女?”
顾念长长吐出一口气,“是的。”
男医生表情一变,态度不满,“身为老人的女儿,你是怎么照顾父亲的?明知道他做过捐献手术,身体各项机能严重退化,为什么还让他消耗大量体力?”
对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顾念却充耳不闻,耳边只萦绕着四个字:捐献手术。
“捐,捐献手术?”她脑子发蒙,一个奇怪的想法袭上心头,“医生,您是指?”
“我指什么你不清楚?”男医生一怒,两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扯开病人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你自己睁眼看看!”
众人同时望去,纷纷发出惊叹的喊声。
唐振华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道长约二十厘米的斜型疤痕就像一只深褐色的蜈蚣,蜿蜒地横亘在他的腰部,丑陋又狰狞。
白色的皮肤,深色的伤痕,特别扎眼。
那刀疤应该有三十多针,一道道,一点点,每一个针孔都清晰可见,即便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却因为手术太大不得不留下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痕迹。
现场人无不发出错愕的惊呼声。
那疤痕烫人眼球,顾念的大脑有些微混沌,险些没站稳,踉跄跌倒。
时林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用大手挡住她的眼睛。
即便心里已经猜测出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想再度确认,“医生,请问这是什么手术?”
“肾脏移植。”男医生回答得斩钉截铁,“经过这种大型手术之后,人的存活率非常低,有的能仅能生存1个月或者一年,生存五年以上的概率为15%,十年以上5%,二十年以上1%。肾移植患者要终身服药,抑制代谢药物以降低体内排斥反应,有的激素导致人发胖,有的激素能人消瘦,而且病人要注意颐养,不要着凉不要生气,饮食切勿油腻,从肉体和生活上控制好病情。”
顾念的眼眶有些发热,眼前不断晃动着刚才的那一幕:
唐振华跑动两步便脸色惨白,一边抹着汗,一边气喘吁吁,他却硬是带着笑嘱咐自己,“你告诉她注意饮食,尽量清淡,定时定量,切勿暴饮暴食,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忘记服用防止排异反应的药物。”
她还反唇相讥,“说的这么仔细,好像你也换过肾似得。”
顾念的嘴角挽起丝丝苦涩,捐肾的人竟然是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