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哪里?”我转眸画作,不由询问。
“颜色。”他说,“灯光的颜色。”
视线随着渐变的色调细细挪移,作者笔下的光华将大厅笼尽,细腻的明光由浅白至淡金进而逐步加深色泽,流溢而下仿佛荡漾着曲调,在每个宾客身上或重或轻地萦绕,整个场面烘托得盛大华丽,有说不出的美感。
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呢?
“你看那里,”司天浙说,目光引导我落向画中的一位女士,是我的姑姑,雪莉,“她身上的灯光,有什么不同么?”
“这么说的话,”我观察片刻,渐渐发现了异常,“那里的灯光似乎……稍微亮了些,也柔和了些,对,相对于距离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同样远的其他人来说,即使并不明显,可她身上明明不应该呈现出这样差异的色泽。”
“没错,而且画中虽然没有体现,按照一般的设计原则,顶上安置的照明灯都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对称,倘若她上方果真装有一盏特殊色调的灯,又或者因为几盏灯的光芒交错而生成这样独特的色调打在她身上,但为何不见与她距宴会厅中心——也就是那盏水晶吊灯所在位置同样远的地方呈现出这样的光芒?”他语调已是认真,逻辑剖析有条不紊,将所有线索一一摆开。
我颔首,接着他的话音分析,“甚至于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被这样的光芒照耀着,唯独雪莉姑姑自己,仿佛某种明亮又柔和的光彩眷顾在她周身一样……而且尽管我对这位姑姑并不太熟悉,却从未见她面上有过这样温婉的模样,甚至连眼光都轻柔似水。”
“画家笔下的作品,往往或多或少地带出一点个人感情,掺杂着画家本身的情感倾向。”他平静道,“我们不妨这样大胆地猜测一下。”
我沉声,暗暗思忖着。忽然想到方才翻阅希尔先生的日记时看到的这样一段文字:
‘今年的冬天很冷呢,thorn。’
‘那你会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么?’
‘似乎不会呢……’
有意思的是,thorn是希尔先生极少为人所知的名字,听父亲以前提过。这似乎是希尔先生在他掌控的某个黑暗组织中的称呼,寓意荆棘,据说,连已经过世的希尔夫人都不曾知道。
而讲这句话的女子,希尔先生在日记中称呼她为雪儿。
我当时并未在意。只当这位雪儿是希尔先生私交甚密的某位女子,加上除此之外日记中对于雪儿再无涉及,我便简单地将她略过。而今看来,这段暗含情愫的对话中,女主角貌似解释为雪莉姑姑更为合理呢。
而雪莉姑姑常年奔波在外,自己开创事业,除了家族中大型的集会很少回来,在我记忆中从小到大见到她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每次都是家族庆典之类的大场合,我方才特地留意了一下时间。那天正是家族投资建造的位于洛杉矶的美国第二大厦落成仪式,雪莉姑姑也曾赶来参加。
这已不是猜测,也不是某种偶然的巧合。
而且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不止希尔先生对雪莉姑姑有意,恐怕雪莉姑姑也同样倾心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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