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了。”我转身,并未看他或悲或怒的表情。
“留织,”他喊住我,语气恳切却轻缓:“这里就是你的家。”
脚步稍停,我背对着他的脸上牵起些许嘲讽。
没错,以前,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现在于我,却不是了。
我迈开步子,平静地离开属于他的地方。
一路未遇阻拦,我发动车子,缓缓驶进夜色里。
以我这种不合作的态度,不知道他对我以礼相待的耐心还有多少,什么时候又会采取极端手段将我禁锢。
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两天的兵荒马乱下我已累极,加之昨晚彻夜未眠,此番只想好好休息。我将车速提高,却在一个转弯之后,自后视镜里瞥见一辆可疑的黑色奔驰。
这辆车子似乎从我去见佐西的路上就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此刻又出现,到底是谁?
佐西的人么?
应该不会,且不说我的一切早在他掌控之中他根本不必搞如此小儿科的尾随跟踪,况且这也并非他的风格。
方向偏转,我有意驶向较为偏僻的地方。
路渐行渐窄,两侧行道树撑起浓密的黑夜。
渐渐地,我在一条小路前停下,走下车,若无其事地踏进了曲折的小路。
黑色奔驰果然跟了上来,许是因为夜色的遮掩,它少了些忌惮,停靠的位置离我的车子并不远。
车的主人并不急于下车,似乎在静观其变。
少顷,当确定小路上已然没有了我的踪影,半晌不见我出现时,车的主人终于打开车门走下来。
是她?!
虽然戴了帽子衣着朴素,但我仍一眼认出了她。
只见她小心地四下张望片刻,便也踏上了小路。
我从路旁的树丛里走出来,微笑道:“乔思娜,尾随跟踪好玩么?”
“你——”她始料未及,着实吃了一惊,盯住我的神情如同撞见了鬼魅。
这点胆量还敢玩跟踪?我轻蔑地笑笑,一步步走近她。
乔思娜愣在原地,倒也从初时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此时一昂头,理直气壮道:“跟踪?笑话,同样的路你能走就不许别人走么?”
“好啊,”我轻笑,已然行至她面前,“那我们就来谈谈另外一件事……”我直视她的眼瞳,语调愈发沉静,“那位假的文森特·简森先生。”
她面色稍变,但到底是沉着冷静。
将头偏向一边,她冷冷道:“我听不懂。”
“乔思娜。”我眼神一凛,口吻也冷下来,“你以前做过什么包括现在在做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但都可以不计较,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只当那是你一时偏执的行为,深究下去未必不会令你难堪,所以一直没有去理会。但今天之后,我希望你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我稍一停顿,带着些许冷硬,“不要失了一个女生应有的纯真和气度,更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哈,”她不屑地一声轻笑,“如此说来,我是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她靠近我,眼中狠戾较之以前丝毫无减,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道:“付清羽,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要说后悔,我最后悔的是那时居然会相信你是好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骗过你。”盯住她的眼睛,我平静道。
“是么?”她冷然一笑,“你敢说你跟司天浙没有瓜葛,从来都没有?”
她的质问令我一时语塞。无可否认,如果在以前,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她我跟司天浙毫无瓜葛,但是现在……
“认识你之前,我跟他毫无瓜葛,就连现在,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她绽开一抹微笑,却全无笑意,又因那凛冽的眼神,在暗夜里森然若鬼,“那司天浙怎么会派人监视我的行动?若不是他几次破坏,你以为你可以完好无损到现在么?他这样保护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
“你说什么?”我俨然一怔。
“付清羽,说到虚伪,你真是胜我百倍呢。”
她扔下这句话,连同冰寒的背影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事实如此,却不该如此。
本是羁绊,缘何多添羁绊。
司天浙,你又何必……
我的眉心渐渐拧紧,既是羁绊,总要有人主动去结束它。
我迈开步子,也准备离开这里。
现下已近11点,加之此地偏僻鲜有人迹,小路上也没有灯光,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四下当真是空寂幽暗。
我加快了步伐,临近路口时,左侧树丛里一抹黑影倏然跃入我身后,同时用一只手帕极快地捂住我口鼻,我努力挣脱,却渐渐感觉浑身脱力,眩晕,意识开始流逝。
可恶,是乙醚。
我不支倒下。
乔思娜,我终是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