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半了。
住院部大门外的台阶下,赵院长、朱开平、孙主任等一众医院负责人,都站在炎炎烈日下,翘首以盼。
大门宽阔的遮雨棚下,温朔倚着粗实的沁凉门柱,坐在栏台上,栏台左侧下方的草坪中,放着一个垃圾桶,他叼着一颗烟,神色悠闲地看着那些“晒太阳”的人。
他觉得医院这些人很无趣,宋老又不是什么权势彪炳的封疆大吏,摆出如此恭敬的迎接态势,有意义么?
遮雨棚下阴凉地儿一站,车来了再下去迎接,不也一样嘛。
温朔很聪明,很现实,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诸多门道——虽然谁都清楚,这样的恭敬姿态不一定能让宋老这类人物高兴,甚至还会引起反感,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此姿态都摆出来了,院方某些细节方面没有考虑周到了,宋老院士总不好再去怪罪,院方的负责人,尤其是朱开平、孙主任这类医生,请宋老在专业方面指点一二,或者干脆就厚着脸皮跟在旁边观摩、倾听学习的话,宋老也不好赶人走嘛。
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驶来。
赵院长等人立刻从台阶下快步走到遮雨棚下,抬手示意轿车往遮雨棚下行驶。
温朔这才将烟蒂按灭在垃圾桶上的熄烟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奥迪轿车沿着斜坡驶到了遮雨棚下。
坐在副驾位置的随从迅速下车,打开后侧车门,一手扶着车顶,一手虚遮上方。
穿着白色衬衣,头发花白的宋老院士,面带微笑地从车上下来。
温朔咧开嘴笑嘻嘻地迈步上前,却在刹那间被疾步上前的众人给挡住,挤得后退了两步,顿时一脸错愕和哭笑不得地看着赵院长、朱开平等人,神情激动、热情地上前和宋老院士打招呼、双手伸出……
一时间问候声不断。
宋老院士神情和蔼地微笑着与众人一一握手,在赵院长的介绍下,不断地向前来迎接的人握手、点头。
温朔站在圈外,不禁感慨万千:“现实啊!”
看看手表,宋老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两分钟。
对于寻常人来说,早到、晚到十几、二十几分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等待者自然也不会因为对方早到或者晚到的那点儿时间,去多想些啥。
但宋钊生能提前赶到,哪怕是一分钟,都会让赵院长、朱开平、孙主任,乃至温朔,都不由得心生出更多的尊敬和赞赏:“由此可见,宋老院士一点儿都不拿架子,平易近人,如约而至……”等等等等。
为什么?
因为宋老是院士,他的时间是宝贵的!
一番热情激动的寒暄问候之后,宋钊生在众人的簇拥下,往楼内走去,一边招手把人群外的胖子叫到了身旁,微笑着问道:“胖子,病人现在状况怎么样?”
“昨晚发作了一次,但很快就恢复了,目前挺好的。”温朔认真地回答道:“她现在属于是间歇性会发作,而且发作时的症状时轻时重。”
“唔。”宋老点点头。
赵院长恭敬地说道:“之前我们考虑为徐小姐少剂量用药控制病情的,但征求了温先生的意见之后,他认为症状不太严重,还是等您来做出诊断后,我们再就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征求您的意见和指导。”
“赵院长啊,温朔应该已经把我的想法和你讲过了。”宋钊生微笑道:“这次,算是给你们医院添麻烦咯。”
“不敢不敢。”赵贺露出诚惶诚恐之色,道:“您能来我们医院,我们求之不得,正好,也是给了我们医院学习的机会嘛,还望宋老不吝教导。”
如此赤-裸裸的马屁,一位三甲医院院长当着众人的面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令几乎能达到寒暑不侵境界的温朔,都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可看看所有人的神情,包括宋钊生院士,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毫无不适……
这让很有自知之明,一向觉得自己脸皮薄的温朔,暗暗感慨自责,境界不够,脸皮太薄,所以这么多年,自己才会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吃了太多的亏。
若非如此,又岂会多年来饱受欺凌,贫困至今……
又能怪得谁来?!
走到病房门口时,宋老忽然停步,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大家先去忙工作吧,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对精神病人的情绪会有影响。赵院长,麻烦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一会儿我看完病人,和朱主任、孙主任讨论一下关于徐小姐病情的治疗方案,怎么样?”
“好好,没问题。”赵院长立刻答应,挥手示意众人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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