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要么站在上面别动弹,要么,跳下来!
没得选择!
罪大恶极之人,死了!
他不需要承担任何罪责了。
那么,再让杨景斌这样一位几近以死明志之清流,名师,承担责任入狱?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如果没有杨景斌一剑开天,徐先进还不知道作恶到几时!
所以,杨景斌是有功于学校,有功于人民,有功于国家,有功于所有的一切!
唯独不能说他有罪,说他错都不行!
所以徐先进一死,校方和几位重量级高官立刻在清晨时分召开了紧急会议,终于无可奈何地做出了一个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最终决定——把已经被监禁起来的杨景斌,无罪释放。
但,不能真就轻易地掀过去这一篇。
否则将来有事儿没事儿,阿猫阿狗都效仿的话……前有车后有辙,又该怎么办?
因此,讨论的结果是,由学校不公开处理,记大过处分一次。
即便如此,吴勤贵仍旧冒着个人名誉和职务的风险,愤而起身为杨景斌辩解、争取,还真就争取到了——杨景斌明年的博士学位考试资格不能取消,但……将来其个人的教授职称评定,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会绵延数年十数年,甚至,一辈子。
这是谁都无法挽回的。
一个人做了什么事,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而在所有知晓内情的人看来,杨景斌这次,已经是走了逆天的大运——他针对的那个人,最终竟然用一恶、一死,救了他!
真是荒谬,滑稽!
知晓内情的诸多老狐狸,不禁心生感慨:“世事无常啊……”
七点半。
在监禁室里吃过早饭的杨景斌,心情有些烦躁地坐在墙根下那张单人床边,神情麻木地望着小小的窗口,能看到被铁栏杆分割成几块的天空,阴沉沉的。
他不知道,现在京大校园的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所以愈发烦躁,不安,并且有了懊悔之心。
他担心,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学生们,现在在做什么,将来事态平息,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做这件事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自己将会面临的最坏、最好的结果,所以能够坦然接受一切对他的惩罚。但,他之前并没有想过必将奋起支持他的学生,教职工们,会付出何等的代价。相反,他之所以敢于这么做,并有绝对的信心达成目标,正是因为确信,学生和很大一批的教职工们,会支持他。
如今呢?
他仍然坚持自己做得对,所以才会觉得对不起那些支持他的教职工、年轻学子们。
也许,事情会闹到更可怕的地步。
到那时候呢?
杨景斌双手抱头,十指在花白的头发里使劲抓挠,纠结不安,却突然想起了他的学生,那个白白胖胖,会一些诡异非凡手段,一心只想挣大钱的温朔,在未名湖畔对他说的那番话:“这次,学生教你该怎么做事……现在是九点十四分,你看好了,也给我四十八小时,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再做决定!”
他能做什么?
杨景斌苦笑着摇摇头。
四十八小时即将过去了,他不相信温朔能做些什么。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个狡诈聪慧的胖子,再一次成功了——杨景斌后知后觉地认为,胖子之所以那么说,是怕他自寻短见,所以才会给出一个时间段的条件,让他看到一点希望。
当这个时间段过去,当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当他的理智完全恢复……
现在,让他死,他也不会去死了。
不是怕死,而是他不想,再进一步激化这起事件。内心里反而希望着,赶紧平息吧。
如果我死,可以平息事件……
我愿意,一死了结。
可惜不能。
杨景斌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感觉。
现在想想,当初校长和院长劝导他,警告他,喝斥他,胖子学生劝慰他时,他还曾冷笑着,心生孤傲决绝地要去做一件事情,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不傻,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杨景斌觉得自己挺幼稚,挺可笑的。
监禁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杨老师,您好。”一位穿着制服的青年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请跟我们去签个字吧。”
“做什么?”杨景斌神色平静地起身,随口问道。
“唔,例行手续,签完字我们就送您回学校。”男子微笑道。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