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候都尉愚蠢无能,可是我却赞扬了他,为什么?我就是要赞扬他,让他觉得他自己做的很好,而且今后还要做下去,……”
“这又有什么意义?即便最后衡山王一怒杀了他,杀一个庸才也没什么!”公孙贺不屑一顾。
苏任摇摇头:“还有一个词叫做间隙,不是探子那样的奸细,而是有缝隙的间隙。”
“所谓间隙,就是空隙,无论人和人还是物和物出现了间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稳当,马车的车轴和车轮出现间隙,时间长了车轴被磨损的厉害,这辆马车也就用不成了,人和人之间出现了间隙,就算你们是夫妻,时间久了也会家庭不慕。”
“你是想让张广昌和候都尉之间出现间隙?”公孙贺是个很好的听众,每句话都能问到点子上。
苏任又摇摇头:“不是张广昌和候都尉,而是衡山王和张广昌。”
“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苏任将手里的茶喝干净,轻轻的放下茶杯:“你们可以这样想,下午的那件事那些话,这会已经传进了刘赐的耳朵,他会怎么想?按照常理,候都尉尽忠职守,在没有他的命令下将我们阻拦城里,而张广昌呢?他是私放!”
“无论是越人的事情,还是他王府侍卫的事情,刘赐最怀疑的人不是刘宏,而是我们,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皇帝的人,只要我们拿到这些东西,就是大功一件,相反刘宏并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张广昌放了我们,刘赐会怎么想?他就会想张广昌是不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仅凭这一件事刘赐还不至于开始疏远张广昌,但是我在城门口表明了拉拢候都尉的事情,刘赐便会对候都尉刮目相看,这个候都尉善于逢迎而且能屈能伸,只要他肯花力气,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刘赐身边转悠,今日的事情是张广昌压了候都尉一头,我可不敢保证候都尉心中不忌讳,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们觉得候都尉不会在刘赐面前说张广昌的坏话?”
大家全都紧皱眉头,消化苏任的话。这个圈子绕的有点大,完全出了他们的认识范围。公孙贺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苏任,哈哈大笑:“你,你简直太坏了,这么长远的事情都能看的见,至少也是三五年之后了吧?”
苏任笑笑:“怎么?你等不起?”
淳于意慢慢起身,身旁的两个徒弟连忙过来搀扶。老头轻叹一声,摇摇头:“哎!子恒的眼光老朽不及呀,但愿你将这些本事用在正道上,若胡作非为,谁知道你会搞出什么样的乱子!”
区区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在这群可爱的古人眼里,就和天书一样。幸亏天下没有《三国演义》里那个妖怪一样的诸葛亮,否则别说曹操,统治整个地球都轻而易举。
最后还留在苏任身旁的还有李当户和卫青,这两个人,一个低头看着火堆,一个一脸崇拜的望着苏任。卫青一笑:“苏大哥,这些东西你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苏任狡黠的一笑,拍拍卫青的肩膀:“秘密!现在知道了吧?千万别对我耍心眼,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卫青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李当户冷哼一声:“这都是他做商贾的时候琢磨人心用的,商贾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你就说错了,远的不说,我说两个商贾,你敢说他们也不是好东西?春秋时越国大夫范蠡,战国时秦国相国吕不韦,一个助勾践打败吴国,一个助秦始皇一统天下,那可都是赫赫英雄,至于秦国暴政那是后话,和吕不韦无关!”
“你想学他们谁?”
苏任看李当户一本正经,有心戏弄一下,又担心这家伙记仇,呵呵一笑:“自然是范蠡了?我要助陛下平越人、收南蛮,驱匈奴,万国来贺,然后如范蠡一般泛舟海上,以美人相伴!才不会如吕不韦那样功高震主,落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带上我如何?”霍金突然冒出来,咧着大嘿嘿傻笑。
苏任一把拍在霍金的后脑勺上:“哪都有你!滚回去睡觉!”
夜风起,篝火暖,苏任站起身伸了伸胳膊,晃了晃腰,往前走了几步,四周一片寂静,竟然能听见隐隐的水声,忽然间大喝一声,开口便唱:“啊……!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