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过年的传统,辛苦劳作一年,这半个月是彻底放松,无论有钱没钱,这段时间是最慷慨的,也算是自己犒劳自己。平时不舍得买的东西这几日一跺脚就买了,平日里不舍得吃的东西,咬咬牙也会尝一口。
皇家的马车有皇家的标志,所过之处,行人躲避。若是遇见官员还得跪地磕头,这就是礼数。刚出东新街,迎面正好碰见韩嫣的马车,两车相错,韩嫣家的车夫连忙停车让路。韩嫣认出这是皇帝平日里所乘的马车,急急忙忙从车里出来,跪伏于路边。
韩嫣没有等到马车停下,皇帝让他下车。眼睁睁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走过,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就在韩嫣纳闷的时候,苏任揭开车帘,笑呵呵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嫣:“韩大夫,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韩嫣一愣,抬头看见苏任:“怎么是你?”
苏任笑了笑,没有说话,放下车帘,走远了。从地上爬起来,韩嫣的心中怒火顿生,对苏任的恨又增加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说出几个字:“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今日的皇宫,格外喜庆,宫人、宫女、内侍、侍卫全都换上了新衣服,一个个脸上带笑,精神抖擞。马车没在宫门口做任何停留,直接驶进宫内,所过之处又是一阵跪拜。对于这样的场景,苏任不喜欢。人就是人,即便分出来三六九等,也不用看膝盖说话。但是,他现在身处大汉,只能受了。
兰林苑,是长乐宫中一个很小的院落,不但小还偏僻。夏秋之际,满院子的兰花是这个小院的标志,所以被称为兰林苑。可惜如今是冬天,大片的兰花地被白雪覆盖,露出一节节枯萎的枝蔓,很萧索。
马车驶到兰林苑门口,终于停了下来。内侍解开帘子:“苏议郎,请!”
苏任下了马车,内侍低着头引着苏任就往里面走。穿过大片的兰花地,后院的情形和前院的萧索完全不相称。这里的宫人、宫女都很忙碌,每个人走路几乎就是小跑,最中间的一间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一盆盆的热水送进去,一盆盆的凉水搬出来。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让苏任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回事?”
内侍这才道:“卫夫人突然说肚子不舒服,叫来太医说是要生了!”
“这是大喜事呀!找我来干什么?”
内侍低着头,没有回答苏任的话。刘彻从左边的房屋里出来,一把拉住苏任:“快,救救子夫!”
刘彻身后,太皇太后窦氏,太后王氏,还有馆陶公主刘嫖,皇后陈阿娇,几个女人都在。苏任被刘彻的话说愣了:“陛下,此话从何说起?”
“姑母刚才说,你的医术天下一绝,曾经在蜀郡替人开肠破肚,稳婆言子夫难产,太医束手无策,这才将你找来。”
“啊!”苏任一下子懵了
刘嫖冷冷道:“苏任,你要抗旨不成?卫夫人肚子里的可是皇家血脉,难不成你要见死不救?”
“陛下,臣真的不懂!”
刘彻初为人父,却碰上这种事情,心里的紧张和郁闷自是不必多言。听苏任说他不懂,一颗心拔凉拔凉,回头求救般的望向母亲和祖母。
陈阿娇落井下石:“该不会是苏议郎有意不救吧?你放心,只要你救下皇帝的子嗣,陛下绝对不会亏待你!”
苏任这下明白了,这母女俩本就看他不爽,正好借这个机会要陷害他。当初为了接近太皇太后,苏任将自己的医术说的天花乱坠,没想到半年不到就承受了说谎话的代价。
太皇太后窦氏眼神空洞,却是一脸严肃。太后王氏看了看苏任:“苏议郎虽然懂得医术,对这妇人生产未必知道,皇帝不用着急,刘家子嗣吉人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
刘彻流泪了,蹲在地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抱着脑袋,听着产房里不断传出来的嘶吼,六神无主。苏任左右看看,左边是刘嫖,右边是陈阿娇,母女二人的嘴角带着冷笑,一副看你小子怎么办的架势。
一把拉起刘彻,苏任道:“陛下别急,虽然我不懂女人生产,却也知道若是胎儿体位不正,便会难产。”
刘彻眼睛一亮:“太医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说是孩子体位不正,难以生产!”
苏任点点头:“若只是这样就好办,我有办法!”
不等刘彻下令,苏任便开始安排卫子夫生产的相关事宜:“来人,立刻进屋让稳婆安抚好卫夫人,暂时停止生产;太医立刻配药,压制一下生产;你,去找银匠来,我去画个物件,让他立刻打造,务必一个时辰内打造好!”
众人都看着刘彻,刘彻怒吼:“去呀!按照苏议郎的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