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在见到苏任之前,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学问有什么问题,直到那一天他问出那句话。对于苏任的回答,董仲舒很生气,碍于自己的地位没有和苏任争执,可是他第一次砸了书房里的东西。
等到董仲舒冷静下来想想的时候,似乎又觉得苏任说的有些道理。士农工商本就是一个国家的四根支柱,各司其职自然能让百姓富足,天下兴旺。这一点董仲舒非常清楚,但是作为最上层的士人,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地位被挑战,和那些低等的商贾平起平坐。
提起笔,展开竹简,想了想又把笔放了下来。他有些害怕将蜀中的事情报告天子,以天子的脾性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反而想要见见这个苏任,那时候自己却在江都,谁知道天子最后会信谁。
一道人影在窗前闪过,董仲舒摇摇头:“有话进来说,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不睡觉乱跑什么?”
房门被推开,董倩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很明显这不是她的目的,腰里的佩剑已经出卖了董倩的行踪:“孩儿看父亲未睡,便给父亲送些热粥过来!”
“是吗?”董仲舒自然知道自家的这个女儿是什么样子,摇头叹气:“行了,放下你就去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父亲为何不睡?是和文太守有关还是和苏任有关?”
董仲舒脸色一沉:“你不需要多问,明日去和你的那个好友卓姑娘,不,应该叫司马夫人告别,咱们要启程去江都了!”
“这么快!不能再等等嘛?”董倩一脸惊讶。
“等什么?”
董倩低着头不说话,董仲舒挥挥手示意董倩出去:“去吧,以后别再去见那个苏任了,咱们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哦!”董倩有些失望,却没有执拗,放下托盘转身出了房门。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纵身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远处传来梆子的声音,敲了三下,说明已经是三更天了。水纹街是城北的主街。这里住的都是成都的官员,就算是你有钱也别想挤进了,虽然每一座府邸的院子都不大,却是身份的象征。每家每户大门上的牌子都是朝廷专门篆刻的,若是被罢官只能搬出去,免得被人笑话。
常事从对面的别驾府搬进长史府不过才三个月,他对这里的布置很满意。这可是当初蒙季的府邸,作为蜀郡的霸主自然都是最好的。常事不缺钱更有一个能赚钱的小弟,每个月什么事情不做,都会有一万或者两万钱的进账,这一点常事很高兴。
然而,随着苏任和成都商贾间的战争进入白热化之后,常事就有些焦躁起来。好好的欣赏着歌舞,忽然心血来潮,将家妓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常圆陪着自己待在诺大的大堂里。
“你说苏任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真准备将成都所有的商贾都收拢到他的那个蜀中商会中?若是他控制蜀郡所有的商贾,会不会……”
常事的后半句话没说,常圆一声不吭,规规矩矩的站在常事身侧。
“哎呀!你给我出个主意,我是继续帮着苏任说好话,还是干些别的,不能看着他逐渐把我们踢开,已经有两个月,不,两个半月没来咱们这里了吧?”
“是两个月零二十一天!”常圆纠正道。
“我可是记得以前在温水的时候,隔不了几天苏任都要到县衙坐坐,来到成都的时候也是这样,忽然间不来了,总觉得这小子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主人要怎么做?”
“不行,卓家的生意不能垮,若没有卓家和苏任抗衡,苏任如今已经有了兵权,再控制整个蜀郡的商贾,真的可以把我们踢开了!”
常圆依然是波澜不惊:“主人想清楚了?但主人不要忘了,凡是和苏任作对的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侯建、刘文、蒙季,就算是唐蒙,他们现在死的死逃地逃,剩下的这个唐蒙连大门都不出了。”
“你的意思是……”
常圆又不说话了。常事紧握双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然后身子一软躺倒在太师椅里,长叹一声:“哎!算了,咱们还是安安稳稳一点,能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比什么都强,听说苏任在都江堰的那个女人给苏任生了个儿子,明天派人送些礼物过去,就算是贺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