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目光朝我看来道:“我们都低估了皇阿玛对皇额娘的感情。”我不太明白弘历这话的含义,便问道:“此话怎讲?”
弘历解释道:“淑贵妃就是断定废后的圣旨必定是受到文武群臣的反对,故此才想着借纯元皇后的事儿来,置皇额娘于死地,如此一来皇后是薨了,而不是被废了,但是现在很明显,皇阿玛很憎恨皇额娘,只有存在爱,才能有这样的恨,不然随意一尺白绫,一杯毒酒都能结束了皇额娘的性命,眼不见心不烦。”说着说着弘历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道:“这步棋走错了,额娘,此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弘历解释道:“这皇后的位置肯定是无法废的,但是只怕保住了皇后的位置也保不住皇后的权利,这后宫自然是淑贵妃的天下了,皇后没得权势了,那些靠着皇后而尽享荣华富贵的人,自然调转枪头归顺淑贵妃,到时候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弘历分析得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何又非要走这一步呢?弘历又道:“当初只想着送淑贵妃一个人情,让她先跟皇后斗,没想到皇后如此快就败阵,让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那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呢?你说淑贵妃会不会派人去辛者库杀了皇后啊?”只要皇后一死,那就一了百了了。
弘历分析道:“额娘,你不是说过皇额娘手中有一支军队吗?除非皇后要反了皇阿玛,调用了这支军队,不然谁也杀不了她。”是啊,那此时为何胤禛要如此做呢?就是单纯的想要折磨皇后,让她尝点苦头吗?
“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是再试探皇后,若是皇后不反……”
弘历点头道:“若是皇后不反,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她会以皇后的身份在这个宫中好吃好喝颐养天年。”
“那若是皇后反了呢?”
“那您就没命了,因为皇后永远都不会背叛皇阿玛,她那么一个精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即便有军队在手,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呢?她若是受不了新辛者库的苦头,她也就只能与您、还有淑贵妃同归于尽了,淑贵妃许是有能力抵挡,您可是毫无反击之力啊。”
听了弘历的分析我不由更是害怕,皇后啊皇后,你可真不是个善茬啊,我心中惶恐不安问弘历道:“那七阿哥到底是不是你皇阿玛的儿子?”
弘历有些急躁地说道:“当然是!”
我又问:“那为何那血就是不相溶?皇后与淑贵妃如此小心谨慎,你是如何做的手脚?”
弘历朝我撇嘴一笑道:“额娘,偶尔我觉得您有些好笑,您的好奇心跟孩子一样,结果已然是我们想要的,您为何非要知道原因呢?”
我的确是好奇得很,那日在景仁宫皇后那般小心谨慎,前后准备了十份验血工具,又是三人一同准备了,还有数名太医一同鉴定,这谁有下手的机会呢?福沛既然是胤禛的亲生儿子,为何血液就是不相溶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心中特别想要知道,弘历深深叹气道:“额娘,以后不要在这样的好奇,这不是什么好事儿?”随后轻声在我耳边道:“不是水的问题,也不是银针的问题,更不是玉碗的问题,而是皇阿玛的手有问题,我既然设下了这个局,自然早早就有准备,皇阿玛从雪地里而来,身上自然会冷,我故意将翊坤宫炭炉的炭火掩灭,皇阿玛要烤火,自然会拨弄炭火,那必定是有飞尘洋溢,既然如此那皇阿玛自然会用毛巾擦手,那无色无味的白矾就在毛巾之上,除非皇阿玛不取手上的血,否则,那血必定是不相溶,换多少水都是一样。”
听后我内心对弘历的钦佩不由又多了一层,也就他能够想得到,只怕永寿宫的淑贵妃也未必能够想到这样的法子的。
“嗯,弘历,你这等心思,可惜了……”权谋残卷,他若是登上了皇位,必定能天下无敌啊?
“哼,是,可惜了,可惜后宫之中有一个淑贵妃?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皇后之位必定是额娘你的,太子之位必定是我的,我若是有一天登基为皇,必定会比皇阿玛胜过千百倍。”弘历伸开手掌在我面前紧紧一握,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当年认下他做儿子是一件十分正确的选择,这样的人,若是对手,实在难以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