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兰辗转反侧,都觉无颜面对王爷,还请不要寻找,只当世兰已然离开这个尘世,从今往后,于他也好,于你也好,再不相干,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当断则断,再不牵牵绊绊,世兰想要重新开始,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忘记过往的种种,不是以谁的女儿、谁的妹妹,谁的妻妾过日子,而是以年世兰身份生活,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谁。
若是他问你我在宫外的情况,只管告诉他,年世兰与他已然恩断义绝,再无夫妻之情,既然已经将世兰废弃,那边就彻底地还她自由,往后生死不相干,不来往,他在紫禁城内做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我在民间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那墨玉龙凤佩便当是他欠我的债务,从此我们也互不相欠。
因为心思很乱的缘故,信也是写得乱七八糟的,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我拿出那块墨玉龙凤佩给那伙计道:“这是上等的玉佩,普通人家怕是见都没有见过的,那我家的传家之宝,只因家境落魄,迫不得已才出来典当的,是个死当,还请多给些银子。”
我的头发已经好些了,简简单单能够挽髻,却簪不住朱钗之类的,只能是一同挽在耳边,拿了几根木制簪子固定着,看上去倒是个落魄的少妇,再牵着个□□岁的女孩子,楚楚可怜的,更令人觉得是落魄的富贵人。
伙计看了半天并未言语,只是双眼都放光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经让我知道这玉佩是价值连城的,那园林里的一切都是怡亲王的,我已然欠了他二十年的情意,怎么还能拿他的东西,只有这块玉佩,我拿得是理所当然的,他欠我的何止是这玉佩呢?不过是想着将它变卖了,好换些盘缠离开扬州再说,此后该如何过,以后再做打算,眼下是要离开怡亲王,不要在受他的恩德,免得还不清楚。
“姑娘,敢问这玉佩的来历是什么?”伙计见这玉佩价值不菲,便忙着进了内堂请教掌柜的,两人商议了一伙儿才出来询问我,我道:“怎么个来历倒是不知,却是我家世世代代相传的,听闻是皇宫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我祖上是官宦之家,也不知是那位皇上赏赐的。”
我随意编造道,那掌柜的接口道:“这龙凤佩明眼人一看自然知道是宫廷之物,不知姑娘是汉人还是满人?”
我想怎么典当块玉佩还管什么汉人与满人呢?我倒是真不知道自己是汉人还是满人,我当了十三年的汉人之女,却当了二十余年的满人之妻妾,思索片刻道:“我是汉人,后来嫁给了满人为妻,丈夫病故后,带着女儿生活,这与这玉佩有何干系呢?”
“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的,乃是一百余年前,前明王朝崇祯皇帝特意为她的爱妃田氏精心打造的,故此这玉佩之上的凤与龙的纹络都是前明王朝龙凤袍上的花纹,后来大明破国,大清入关,这玉佩自然也是下落不明的,若说这是姑娘世代相传的,若姑娘的祖上又是汉人,那只能说是你祖上盗窃而来,试问崇祯皇帝特意为爱妃打造的玉佩为何会赏赐给一个官员呢?”
掌柜的狡黠一笑道:“既然是盗窃而来的物品,我这个当铺自然是收不得的,不但受不得,我还要去报官,让官府来处理此事,此乃前朝遗物,理应归内务府来处置安防,如今到了姑娘的手中,那这其中缘故怕是姑娘有嘴也说不清啊?”
掌柜的再次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沾沾自喜的笑道,这明显就是恐吓啊,可偏偏我第一能见官,第二必须要有些银子在身上,即便知道他在讹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赔笑道:“掌柜的真是行家,这玉佩奴家从何而来并不重要,既然是一百余年前的事儿,谁能够说得清楚个一二三呢?如今奴家需要些银子,掌柜的觉得多少银子合适吧!”
“姑娘明白人,那老夫也与您说个实在话,无论什么东西到了当铺都得这般的,这玉佩值个五百两,老夫破类给您三百两,您看合适否?”这也太过坑人了,这快玉佩若只值个五百两,胤禛也不是佩戴了一辈子,先皇也不会赏赐给佟佳皇后了。
我盈盈然笑道:“掌柜的如此识大体,奴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您看奴家母子等着这玉佩过活,若是这银子不能过活了,那便也没必要典当了,您看多少银子才够我们娘两儿衣食不缺的过个三五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