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雅拗不过她,只得轻声叮嘱了几句,让身边的春嬷嬷搀扶着左琴瑟往冬儿房间走去。
因为吕氏去得及时,左琴瑟并未挨多少板子,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她本身就感有风寒,身体虚弱的缘故。
而冬儿一个小丫鬟,挨了三十大板,此时还昏昏沉沉趴在床塌上。
见左琴瑟走进房中,她急欲起身,“小姐,你怎么来了?”
左琴瑟按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样?还疼吗?”
“对不起,小姐,我只是……”
冬儿却突然扑簌簌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秋水。”
左琴瑟打断她,叹息一声,“二娘虽报了案,但衙门内一直没有人前来府内调查秋水的死因,所以你去找那知府了,是不是?”
冬儿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可是他们竟然说秋水是意外而死,就这样草草定案了,小姐,秋水怎么可能是意外而死呢?她脸上那么多伤痕!”
“我不服,所以我击鼓了,但是他们说我扰乱公堂……小姐,秋水死得好冤啊!”
左琴瑟心中默然,冬儿和秋水都是从小就陪伴着原来的左琴瑟一起长大的,三人感情深厚,更是情似姐妹。
秋水惨死,冬儿伤心,虽然一介婢女,却仍冒着生命危险要去替亡魂伸冤。
而她昏迷中做的那个梦,想必也是原主放不下的一丝情感,希望她能为秋水做点什么。
现在做为外来的灵魂的左琴瑟,虽然占据了这具身体,但潜意识里并未将原主经历的那些人事感情代入进去。
直到那廷仗打在身上的切肤之痛,才让左琴瑟明白,她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界。
会痛,会伤,也会……死。
“冬儿,对不起。”
左琴瑟突然歉疚地看着冬儿,“其实,我早知衙门不会真的替秋水伸冤。”
“为什么?”
左琴瑟却不答反问,“是谁报的案?”
“是惠嬷嬷……”
冬儿想了想,又说道,“是主母。”
左琴瑟点点头,“我二叔虽然不在官场,但陈凤纭身后是国公府,国公府背后又是陈皇后。如此关系,衙门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去得罪她。”
“得罪主母?”
冬儿错愕,“难道秋水的死和、和……”
她不敢说下去,左琴瑟却叹息地接口,“是左绾钰失手杀了秋水。”
“是四小姐?”
冬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捂住嘴巴,哽咽道:“小姐早就知道了……”
左琴瑟默然,正因为她清楚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才没有说出真相。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左琴瑟真诚地道歉,如果她知道冬儿会傻到去衙门里评理,她一定不会隐瞒。
“如果是四小姐……秋水,秋水就……”
冬儿呢喃着,眼中泪水却更加汹涌奔流不息。
历来大家族中,主子打死个丫鬟,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更何况像左府这样的武将世家。
“我的好冬儿,你快别哭了。”
看着冬儿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左琴瑟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抓心,“小姐我都给你认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再哭下去,这眼泪都要把她的心给融化了。
看着左琴瑟手忙脚乱的模样,冬儿终于破涕为笑,“哪有小姐给丫鬟认错的?”
“那有什么?”左琴瑟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还有什么身份之别?”
她面容坦荡,双眼清亮,竟让冬儿生出一种无法直视的睥睨之态,不禁喃喃道:“小姐,你……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小姐,胆小怕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是噙满了泪水,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
左琴瑟双眼一弯,笑成两道月牙,“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更性感了?”
冬儿疑惑地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懂性感的意思,她朦胧道:“冬儿说不出来,但是冬儿更喜欢现在的小姐。”
左琴瑟笑得更欢了,伸手拍了拍冬儿的头,宽慰道:“好好养伤吧,放心,秋水不会白死的。”
“小姐?”
左琴瑟突然止住笑容,轻声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小姐我会罩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