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生还没看出他脸上有善意,疑虑起来,道:“怎么样,你还惦记着打我的事?”
莫士荣冷然道:“过来吧,打你的账,先记着。”
既然是记着,那就不是立即兑现,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一定敢出尔反尔,莫宁生便也不怕他,缓了缓心情,依言走了过去。
莫士荣没给他好脸色,伸手就抓他手掌,骈着二指去探他脉息,眯眼感应了良久,才道:“确实是到了,只是不很稳定。”
孟玉白有点言不由衷地祝贺道:“恭喜莫三爷,令郎这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大鹏鸟不动则已,动则扶摇直上九万里。”
莫士荣当着儿子的面,完全没有夸赞的想法,叹息道:“都十八岁了,起步太晚,已经与同龄的孩子拉开一大截,料想也没多大出息。”
莫宁生暗暗撇嘴:“老子来这,总共才三天,你当你儿子那十八年有活在我身上吗。”
莫宁生既然已经筑基完成,他也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拟想着与莫宁希一道回去,省得理这些势利的嘴脸,便看了看莫士荣,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
莫士荣对他连一个称呼都不给自己,心里很感不满,挥手道:“回吧,蠢就是蠢,老大不小了也没点教养,留在这里也教人看笑话。”
莫宁生得令,便转身去招呼莫宁希一起走。
却在这时,凭空传来一句:“且慢!”这声音飘飘悠悠,并不像从近处发出来的。
莫宁生感觉这声音在劝自己,便四处去寻说话之人。看到莫、孟两家的主事人,也均都是一脸疑问,明显发话的,并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场外急趋而来,分开群众,眨眼来到帐篷这边。
看这人,面容清瘦,中年之相,穿着一袭红袍,端正挺立,姿态从容,一派高人之貌。
他一到来,两眼首先被莫宁生套住,嘬了嘬牙花,忍不住赞道:“很好,非常之好!”
这时,莫、孟两家的主事人,都已瞧出了来人功底,较知己身,高了不知多少,料想肯定是大地方的英物,绝非本地人才,当下也不敢妄动,孟家族老孟国宇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足下莫非是阳城来使?”
这人乜斜了孟国宇一眼,并不屑回应他,又端视起莫宁生来,赞不绝口:“很好,好极了,正是我所求。”
莫宁生看他似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便问:“你这人好奇怪,我有什么可让你求的。”
这人哈哈一声大笑:“有,大有特有!”
“今天挺热闹的嘛,办喜事是吧。”这人打趣了一句,然后才转头面向莫、孟两家主事人,丝毫不掩倨傲之色:“我乃阳城白家红线使!”
此言一出,莫、孟两家主事人齐刷刷变色,暗里互相一对眼色,又齐刷刷地半跪在地,齐声念道:“恭迎红线使降临小镇,不曾远迎,万望恕罪!”
莫士荣伸手一拉仍在站着的莫宁生,训道:“快跪下,圣使面前,不可无礼。”
莫宁生此时心里也打着圈圈儿,这家伙什么来头,好大的排场,一报来历,居然就令莫、孟两家的大人物给他下跪。那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跪?
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在心里衡量之时,那红线使却阻止道:“不必,这位公子不必对我多礼。”
又对莫士荣道:“这位公子,可是你家的儿郎?”
莫士荣细心伺候了一句:“正是犬子。”
红线使道:“那么,正好,领我到府上一叙,我有一桩富贵送给你家公子。”
莫士荣身子一震,忍不住呼了句:“圣使!”
红线使把他提起身来,驱到前面带路,道:“走吧!不必多言。”
然后也不管其他还在跪着的几个人,与莫士荣,莫宁生,莫宁希等人一起朝莫府去了。
孟玉白几人等那红线使走远,才纷纷起身。孟国宇转头对莫士雄道:“阳城白家红线使,听说这些年来专觅世间特殊男子,以供白家女主人御用,你们莫家这位儿郎,教他看中,恐怕凶多吉少!”
莫士雄冷冷一笑:“又不是我的儿子,管他作甚。”
孟玉白笑意不掩:“我与莫二爷一向投契,不如今天收了这场之后,到我孟家喝上一杯水酒,叙叙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