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磕了个头。
齐王后似乎终于满意了她们的反应,示意宫女上前,解开了捆绑忘忧的绳索:“一只镯子也不值得什么,我姑且相信你是无意的,不和你计较了。”
一只镯子的事,原本就可大可小,齐王后这么说,便是认可了她们应下的事。
见王后转身要走,初宁忽然想到一件事,提高了声音说话:“王后,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问个答案。”
齐王后停下步子,示意她可以说话。初宁不卑不亢地说:“太子已死,恐怕王上所有的儿子,这会儿都有自己的打算,忘欢公子不过是个孩子,忘忧公主和我,不过是卑微的弱女子而已,王后为何放着那些母家强大的公子不理,要来敲打我们呢?”
她瞥见王后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接下去说道:“知道自己的价值,才能更知道今后该怎么做,王后您说,是么?”
初宁面上平静,心里却很紧张,她是在赌,赌王后真正看中的人,不是忘欢公子,而是她自己。就在王后转身离去时,她忽然想起从前第一次去孟家跟那些贵族小姐们交友时,孟良言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有贵人非常期待自己的表现,现在看来,孟良言所说的贵人,也许就是齐王后,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自己了。
齐王后缓缓舒展开嘴角,说出了一句让初宁更加疑惑的话:“你的价值,远远超过你自己的想想,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她走出几步,又回身补了一句:“往昔镜不能查看王都神殿之内发生的事,你想知道过往,何必要舍近求远呢?当年亲身在哪里的人,可都还活着呢。”
初宁低下头,等齐王后和她随身的宫人都走远了,这才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把忘忧拉起来。她沉吟片刻,还是对忘忧说:“王上的身体,很明显已经不行了,可王后却还算不得很老,一个年幼又没有母家支持的新王,肯定比那些年长的更合她的胃口。”
她知道忘忧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即使担忧也不会说出来,安慰到:“如果王后愿意支持忘欢,那是好事情……只是,你们在宫中需要尽快与小卫夫人划清界限,向王后表达足够的诚意。”
忘忧轻轻点头,她自然知道初宁说的没错,只是她在宫中用惯了冷漠做保护色,当着王后的面一时怎么也说不出软话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宫宴座位上,菜已经传完许久了,初宁面前的那一份,有明瞬帮她消灭了大半,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太子新丧,也不便传舞乐助兴,几名陪伴在侧的宫嫔,便只能变着花样靠一张嘴来哄着齐王开心。估计着时间快结束时,一位平常不大显眼的妃子忽然站出来,对齐王说:“正有一件事要禀告王上,我近来重新抄誊了一下宫中各处宫室殿宇的使用情况,发现离王上居住的弘训殿很近的地方,正好有一处宫室空着,忘忧公主和忘欢公子,从前居住的地方太简陋了,跟其他公子、公主住的也远,不如把他们搬到这来,好跟王上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多多亲近。”
有熟悉的人认出来,那是宋姬,被宋国顶着公主的名头嫁过来的,因为生母是个商人之女,对管账很在行,便顺便掌管后宫中的开销支出。
坐在一旁的小卫夫人听了,脸色忽地变了,她好不容易才把人稳在自己的宫内,现在竟然有人要来挖墙角。她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软到齐王身上去,撒娇似的说:“王上,忘欢跟玉喜近来玩得特别好,要是急着搬出去,恐怕玉喜会哭闹啊。反正忘欢也是个孩子,何必急着另辟宫室,先在我这里住着,不好么?”
初宁低了头,把视线集中在已经被明瞬啃得只剩骨头的猪腿肉上,心里清楚,这就来了。宋姬多半是得了王后的授意,要把忘欢弄走,可是小卫夫人却不肯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