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捉住他乱蹿的手,死死压在胸口,一面忍不住咯咯地笑,一面把岷山的事东一件、西一件地讲给他听。
姬重光几乎不怎么说话,只在初宁每次讲完一件事时,便问一句:“还有呢?”
初宁心里清楚,他想要自己说出来,跟景元一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交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这件事,她心里就是不愿意,虽然此刻情动意乱,可是她跟他,其实算不上彼此了解。他是出逃避难的晋国公子,总有一天要归国夺位的,他表面上很满意在东齐的安闲日子,所做的最大努力不过就是能够留在这里而已,可他背地里手伸得多长,只有他自己知道。
带着双头巨蛇的蛋返回灵雀台时,她相信过了,结果如何?还不是不如不信,不曾有过幻想,就根本不会失望。
心念一转之间,初宁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话:“别的都没什么要紧了,鸡毛蒜皮的零碎事,讲到明天也讲不完。”她抬手攀上他的脖子,柔软生涩地去吻他的唇。
姬重光起先一动不动地坐着,双唇紧紧地抿着,被她像小狗似的胡乱舔了一脸口水,终于撩拨起火来,抱了她就压在一旁堆放的厚重衣衫上,唇齿纠缠间低哑着声音说:“随你,你觉得高兴就好。”
开宴的时间快要到了,又有一波险些迟到的人,急匆匆地踩着点儿赶过来。一进这处小隔间的门,先吓了一跳,从来衣衫整齐、礼节周全、举止纹丝不乱的重光公子,在堆成小山的绫罗绸缎中间,揽着一个姑娘,这场景本身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从这天起,关于姬重光的传闻又多了一条,临都城里传说他迷上了素音家那个生父不详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这个从前很少露面的私生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人觉得姬重光过惯了东齐安逸的日子,早已经忘了母亲兄弟流过的血,打算沉醉在温柔乡里了。也有人私心猜度,那个小丫头的生母,究竟有没有从王都神殿带回什么东西,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也许重光公子看上的,不是人,而是这人背后的隐秘。
宫宴一如既往的无聊,太子新丧,齐王的诸位公子神色都有些古怪。其实他们内心里都已经雀跃得快要按捺不住了,原本以为太子的位子坐得稳稳当当,其他公子都与王位无缘。可是没想到太子自寻死路,现如今所有的公子,都在同样的起点上了。
只不过揣摩着齐王进来喜怒无常的脾性,诸位公子都很小心,太张扬了怕被人说不把君父、兄长放在眼里,太哀伤了又怕齐王疑心自己为太子抱不平,只能小心翼翼地献上些保养身体的良药,以表达对父王的关切之心,别的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任谁都看得出来,诸位公子都开始蠢蠢欲动,从前用一副清高隐逸或是玩世不恭的面貌做遮掩的,都开始竭尽全力表现自己能干的一面。
宫女开始传菜时,初宁瞥见斜对角处的忘忧对她招了招手,便瞅准了个无人注意的空当,悄悄离席。出了殿门,却不见人,只见一张咒签贴在道旁一棵槐树的树干上。
初宁上前取下咒签,按照忘忧从前跟她约定好的解封方法解了,一行字如烟花一般闪现:凉亭右转,藏书楼。
她知道这是忘忧给她的路线提示,两人不方便同行,只好直接到目的地会和。宫中道路为了美观,修得蜿蜒曲折,这一天开宴的时间又比较晚,初宁只好边摸索边走,先找到宫中临湖的一处凉亭,然后按照忘忧的提示右转,拐进了一处幽深僻静的院落。那院子里只有一座三层的小楼,正门前的匾额上提着两个字:内藏。
藏书楼内每个拐角处都燃着长年不熄的灯火,术法幻化出的火光不需要罩子,风吹雨淋都不会熄灭。初宁沿着长长的楼梯,顺利地上了三楼,刚一现身,便被人冷不防一把拉过来,捂住了嘴。
忘忧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带着她走到第三层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口。忘忧取出咒签,用手一扬,一句话要说的话便凭空出现在初宁面前:往昔镜有一只食梦貘看守,不要惊动它。
初宁点点头,忘忧又用咒签幻化出文字向她解释:食梦貘每个时辰都会醒来四次,距离下一次还有不到一炷香时间,必须在它醒来前离开,否则会被它当成噩梦气息吞吃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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