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吓唬他?他今年十一,不是一岁,拍一下就吓这样?那别人瞪我、或者对我说话太高,是不是也算吓唬我?”
王曼能听出虞楠口气中的不耐烦,她平常所见楠姐都是沉默。偶尔遇到事,她很少反唇相讥,而是直接拎出充足证据糊极品一脸。
四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楠姐不耐烦地言语回击。
“曼曼比我还小,她比虞北大不了几岁,你不怕这样也吓到她?”
虞家二老皱眉:“都别吵吵,虞北妈不是得赶火车,还不快点去。”
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二舅妈怎么舍得放弃?北京多好啊,这两年她不常回来,但每次回来这座城市都大变样。
马路越来越宽,街上高级餐厅越来越多。她远在西北喀什地区,边上最大的城市就是乌鲁木齐。那也叫省会?也能算城市?嫌弃乡下穷乡僻壤,她每次都跟车去西安逛逛,可西安最流行的打扮,放北京城里还是一个字——土。
她本来该在北京过最上等的舒坦日子,这次她死也不要再回西北!
“娘,北北离不开我。他也不是小孩子,身边哪能没有父母。而且现在家里有陌生人,他实在害怕,就让我和他爸回来陪着他,好不好?”
当然不好,虞老呛呛嗓子,正准备反问,王曼却抢先一步开口。
“虞北,你为什么害怕我?告诉我,我就请楠姐求姥爷和姥姥,让你爸妈回来。”
“他们真能回来?”
“北北……”
虞楠手搭她肩上:“二舅妈,你怕什么?我答应曼曼,要是虞北说得有道理,我就帮你求姥爷和姥姥。”
二老还想反对,虞楠朝他们眨眨眼,示意二老稍安勿躁。
“北北说吧,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十一岁的虞北还没多少定力,知道可以跟爸妈在一起,他抬起头再次确认:“虞楠你不骗我?”
“骗你我是小狗。”
“那我们拉钩。”
虞楠屈膝勾起他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了,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虞北鼓着腮帮子站在那,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她是从村里来的,村里人都又懒又丑,还贪图我们家钱。我妈说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就想着贪我们家便宜。”
原来她被当成心机-婊和凤凰女的结合体了?
王曼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她跨越时代,提前体验了把“鬼-畜凤凰男”被妖魔化,然后遭万人唾骂的悲惨遭遇。
“这……”
王曼还真不知该从哪说起,在她看来,不劳而获这事不分城市农村,只在于人。虽然农村有凤凰男,难道城市里就从没有人想法贪亲戚朋友便宜?
但就是有人把农村人一杆子打死,觉得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肮脏。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虞家二老已经受不住:“虞北你胡说什么!”
“爷爷凶我。”
二舅妈忙阻拦:“爹,北北还小你慢慢教就是。要是他说什么惹您二老不高兴,那你们说我就行。”
“说你?说你管用?”虞老杵下拐杖:“你刚不是说回来拿签好文件?文件呢?是不是虞北给你打电话,说家里来农村亲戚,你急吼吼地跑回来?”
二舅妈大惊,老不死的鬼精,什么他都能猜到。
“不是……”
“小吴,你上楼看看有没有落下的文件。”
家中新来保姆上楼,没两分钟下来,表示虞邛和虞北房间里没发现什么重要文件。
当面被戳穿,二舅妈脸色险些挂不住。
“爹、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陪着北北。”
虞北也抱着她,母子二人当场做情深状。虞北小脸上泪流满面:“我要爸爸妈妈都回来,表姐,你说过我说实话会帮忙求情。”
虞老气到极致反倒平静下来,虞楠从抽屉里找出降压药,王曼递水让他们冲服下去,二老平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虞北,你知不知道自己爷爷也是个农民?”
“什么?”
虞北连流泪都忘记了,爷爷是大官,别人都巴结他,怎么可能是农民?
“往前数几十年,五八年前压根就没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那一说。我小时候,全家就住邹县老房子里,靠着种地吃饭。你太爷爷和我都是农民,你就是农民的孙子。就是你妈说那种三代洗不去泥巴味,整天想着贪亲戚小便宜的村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