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发许是一句戏言,知闲自然是不会往心上去的,可是不曾想他竟是一语成真了,机会第二天就送到了她眼前来。
密斯白有些皱纹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学校每年都会委培教习去国外见识一番的,照说依你的眼界,也是可去可不去的了,不过密斯脱李为着学生运动离开了学校,名额倒是空了下来。”
密斯脱李是教日语的,他既然是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名额空了下来,那肯定也是去日本的了。
去日本,可真的是完全的人生地不熟了。去巴黎念书的时候,至少她是学习法语出身的,不至于语言不通太过孤寂。
日本的语言,她是一窍不通呀。
知闲垂眸,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我虽是你的师长,亦是你的朋友,我瞧着你最近心神似乎总是郁郁的,若真是因为上海的事情,现在有机会去散一散心也是好的,一味的忙着教书,得了闲下来,事情不还是照样积在心里吗?”
密斯白起身搭上披肩,挽着知闲的手往外走去,道:“我这实属是话糙理不糙了,人过半百,很多事情也就看得开了。古话说遇刚则刚,可见一味的规避也不是太好的办法。”
知闲讶然,她的心思竟是都写在脸上了么?
想她前世,自从嫁给卿白以后,旁人可都是说猜不透她的心思,就连一直跟着她的大丫头碧水有一回也大着胆子说是她好似千面的仙子,让人猜不透是哪一面。
她这一世是过得太幸运了,晏家虽苦,也不过呆了几天,十几年都在付姨的庇佑下成长着,过得顺风顺水,所以遇上他,有了心里那份挂牵,才一时有些慌神,乱了心思。
密斯白这番话算是戳到知闲心里去了,知闲冲她微微一笑,坚定道:“这般难得的机会,您既是替我争取到了,我自然要承情的。密斯白,谢谢您。”
密斯白摆了摆手:“晚上我要赴一个朋友的约,不能再陪你走了,后面学校这边你就不用过来了,后天我去码头送你。”
知闲点头应下,挥挥手同她作别了。
黄公馆仍是安静如昨,只有黄金发一个人在家,知闲倒也没想太多,吃饭的时候跟他提了下,黄金发十分高兴,连连夸赞知闲。
这回去日本又要呆个一年半载,冬天的大衣夏天的裙子大概都是不能少的。知闲看看这个也要带,瞧瞧那个也是不能落下的,因此不一会儿工夫便把小皮箱塞了个满满当当。
她走来走去累了一头汗出来,看着行李却是欲哭无泪了。
以往都是付姨给收拾的,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现在才觉得自理能力是乱七八糟呀!
知闲躺在床上,扭头去看窗外皎洁的月光,视线却是一下子落在了自己刚从抽屉里收拾出来的一堆首饰上面。
那双珍珠耳饰···
那晚在华懋饭店赵远钊笑着说她漂亮,知闲本以为他油嘴滑舌的是调笑惯了的,所以才拿话塞他,谁知赵远钊看出了自己的意思,紧接着玩笑话一样说了句“你这小丫头福气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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