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的人才虽是多如牛毛,可是这心跟段总理齐不齐就不一定了。要知道这外交总长可是跟徐昌总统交好的,”田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分析道:“徐昌总统可是极力反对参战的。”
他言下之意无非是外交部在徐总统手下,而这徐总统向来跟段总理不合,外交总长趁机使什么绊子也不一定。
知闲不禁觉得好笑,传言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就算是真的,现在战争都胜利了,国内国外舆论一片向段骐倒,这个关节上徐昌再傻也不会给阅兵添乱的,毕竟跟牺牲国家声誉个人名声比起来,让段骐出一次风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知闲也无心跟他争,看着田鸿向自己投来的赤裸裸的“这人无可救药”的目光,知闲干脆的跟教员告了假说是回房休息去了。她自然不会乖乖呆在房中,趁着教员没工夫管她便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
北平那边考虑到阅兵的地点问题,给从全国挑选来参观的师生安排的住房都是靠近天安门的,知闲慢悠悠的走着,竟是走到了天安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个临时高台,被清一色的学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知闲只远远的瞧着上面是个男人,吼的已有些声嘶力竭,却不难听出他的激动之情:“世界的大势,已经到这个程度,我们不能逃在这个世界之外,自然随大势而趋了。我希望国内持强权论的,崇武断主义的,好弄阴谋、执着偏见、想用一派势力统治全国的,都快快抛弃了这黑暗主义,向光明面去呵!”
她转身刚想走,听到最后的黑暗光明论却是站住了脚,这番道理,听着怎么像马叔叔?知闲离着人群远,只见那演讲者已经被一群激动的学生接连着往空中抛去了,虽是看的不真切,那身形确是马闳无疑了。
“你这个女学生怎么不过去?”
知闲闻声回身,见是一个着了长衫的干瘦老人,他头上戴了顶没有纥缝的瓜皮帽,本是十分可笑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硬气,加之问话时的不苟言笑,让人一眼便断定这是个古板和坚硬的人。
他这话问的突兀,知闲竟是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了,只笑着说了一句:“您也没有过去呀。”
老人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答,语气也生硬了起来:“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过去!”
知闲无奈:“那您为什么以为我应当过去呢?”这老人的脾气真是像师父。
“你不过去是因为你觉得他的话说的不对?”老人的面色微微的缓和了下来。
知闲点了点头:“虽然深究起来有些勉强,但是这战争在沉浸在胜利喜悦的国人眼里看来,已然是一个新的起点了。这样的情绪,大抵可以作为一次感情释放来看吧。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政治这回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老人虽是听得出她话中打太极的意味,却不得不承认她对这形势看的倒是比多数人都要深远的,也不由得提了兴味上来,眯了眯眼道:“你对段总理主张参战这回事怎么看?”
言多必失,何况是在天子脚下的北平议政!知闲颔首道:“总理主张参战自有总理的道理,作为一颗东方的小星斗,我只会发我自己的光罢了。”
老人瞪她一眼,忽而看到了她手上拎着的面具,拂袖道:“倒是不知道戏有什么好听的!”他说完便走了,知闲目送着他远去,为他的一番莫名其妙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