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的剑稍微放缓,还是刺了下去,突然,他眼神一凝,手臂肌肉缩紧,一个用力挑起剑尖儿,剑尖不知道勾住了什么,让整个剑身都弯成了拱形。
他凝神屏息,手腕一抖,还是将水里那人挑了上来,不,并不是他挑上来的,而是那人紧紧握住剑尖儿,迫使得剑身不再逼近他的胸膛,李昭挑剑时便也将他拔了出来。
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也幸亏那人胆大又有魄力,才保证自己没有受到致命伤。
崔灏立刻抢上前来将那人搂进怀中,那人伏在崔灏的胸口,身体微颤,双手却仍旧紧紧握着剑身不放手,鲜红的血液沿着剑身蜿蜒而下。
“乖,松手。”崔灏柔声安抚他,那人手掌一颤,僵硬地移开手。
李昭看了一眼被染上鲜血的利剑,皱紧眉,“哐”的一声将宝剑扔到地上。
“你是什么人?”李珉发问。
崔灏拍了拍他的后背。
王子尚一边拧着衣摆的水,一边眯起了眼睛,突然道:“他身上还穿着叶府小厮的衣服。”
“身形似乎跟我们看到的那个鬼也很像。”郑如琢补充道。
李行仪抢上前,欲把那人从崔灏怀中揪出来,崔灏却揽着那人退后了几步,与所有人对峙。
对峙了不过片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大笑出声。
”崔澹“啪啪啪拍了三下掌,脸上笑着,眼睛却在冒火,道:“好啊,崔灏,你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崔灏有些焦虑道:“阿澹。”
“闭嘴!”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崔澹指着崔灏怀里的那人,“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怎么了?你现在知道羞耻了?害怕了?那你还背着家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崔澹冷笑一声,“崔泫,你难道不敢站出来吗?”
听到这个名字,眼前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桐,即便他出身高贵,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他的夫人出身太原王氏,他那个好色的毛病从他活着到他死了都为人诟病。清河崔氏的祖训是教导子弟勿奢淫,讲究人淡如菊,所以崔家人多穿素色布衣,不着绫罗,不染多色。可崔桐的存在就像是在活生生打他们祖宗的脸,他穿着素衣,满府的奴婢、歌伎、舞伎但凡是女的,就没有没被他奸污过的。
他有三子。一个妾为他生了大儿子崔灏,其后他又强占了别人府上的一个舞伎,那人见他喜欢自然将自家的舞伎双手奉上,但是,舞伎只能是舞伎,甚至连妾都不如。不久,舞伎生下一子,其子名为崔泫,这便是崔家的小儿子,虽然是小儿子但因为出身卑贱,又没有崔灏的才华和能耐,久而久之,便被崔桐不喜,王氏女虽然没有故意折磨,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府中诸人自然也当崔泫是个可有可无的摆件儿。
可眼下,这个可有可无的摆件儿不知道如何从崔府跑了出来,居然藏身进了叶府中,而且,崔府至今都没有发现这回事。
李珉拧着眉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子尚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弄不好会牵连到叶府和叶青微,便立刻道:“问这么多做什么,把他赶出去就好了,阿行,你说是不是?”
李行仪接了王子尚的眼色,立刻道:“没错,费这些力气做什么。”
李行仪行动更快,已然伸手朝崔泫抓去。
崔灏立刻伸手阻拦,就在这时与他胸口差不多高的小郎君轻声道:“兄长,算了,这都是我的错。”
崔泫推开崔灏的怀抱,转过身子,因为他刚刚在水里呆了好久脸上涂得药汁伪装早已经化掉,露出一张柔和的面容,他明眸长睫,面色苍白,身形消瘦,体态风流,一副男生女相楚楚可怜的模样,从他的面容便可以推出他的母亲——那位舞伎是多么让人怜惜。
崔澹咬着牙吼道:“你装什么柔媚模样,真令人作呕。”
崔泫垂眸,低声道:“是我想要来听课,才央求兄长带我进来的,我求了好久才磨的兄长同意,都是我的过错。”
王子尚立刻道:“的确都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什么也不必多说,你快滚吧。”
“滚?”崔澹冷笑,“那可真便宜了他,他的好兄长可也有一份呢,我早就说了,妓妾之子能会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败坏门风!”
崔灏和崔泫的脸色同时苍白,李珉的神色也更加晦涩,他望着自己的手,狠狠地捏住。
“这是你们崔家的事,非要在这里说吗?”李行仪不满道。
崔灏上前一步,低声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会……”
“你可别装什么老好人了!”崔澹双手抱肩,傲慢道:“你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对付我而已。”
崔灏苦笑。
“我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不如我一根小指头,我是什么身份!你们两个又是什么身份!”崔澹上前两步正欲动手。
只听一声冰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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