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她如今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她二十三岁了,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十八岁的苏江沅了。一颗真心被送出去践踏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
也许在潜意识里,是因为过往的那些事情,使得苏江沅在潜意识里对温承御的安全感,已经慢慢流失了。她不仅对他没信心,更是对自己没信心。
更深一层。
她甚至开始不确定,四年后温承御回来辛城,坚持跟爷爷要了她的原因,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他成年后对过往的愧疚感。
“温承御,我也是胆小鬼,还是个死心眼。我放不下,也忘不掉。我不想跟你继续纠缠,我只想安安静静把宝宝生下来,陪着他,和他一起长大。”至于爱情,也许从来都是奢侈品,不再重要了。
她抬起头,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眼神越发变得坚持起来,“温承御,不管你答不答应跟我离婚,我都一定要。只要你一天不同意,我就一天缠着你。”她想尽快摆脱掉这种掺杂着灰暗色彩的生活,想给宝宝,也给自己一个安安静静平淡如水的生活。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表决心似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邃,掺杂着她所看不懂的疼惜情绪,就在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试图要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紧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点了点头。
“好。”
苏江沅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承御却看着她的反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一直闹着要和我离婚?我说,我同意。”
咚。
苏江沅忽然听到自己的心骤然落地的声音,来的又迅又急。
她压根没料到男人会猝不及防同意的这么突然,傻乎乎地看着男人英俊的脸,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好,谢谢。”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忽然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让她有些难受地揪住了自己身下的床单,艰难地开口。
“那你......”
他忽然松开了握住她的那只手,起身拿过一直放在她身边床头桌上的文件。苏江沅只是微微侧身,就能看到上头几个“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心里一紧,一股酸涩的感觉冲上了鼻头。
当初哭着喊着要离婚的人是她,如今真的到了离婚的档口,那种胸腔里冲着难以忍受的复杂情绪的人,依然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很是奇怪地瞪着男人,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在飞快痛恨和怨怼着这个男人。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从口袋里透出钢笔,在男方签字栏那儿,飞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承御。
写完之后扫了苏江沅一眼,顺势将手里的钢笔递了过来,沉声说,“我签好了。苏苏,该你了。”
他说着,甚至还起身顺带着拿了她手边的靠枕,将她的身体微微升高,将靠枕放在了她的身后。动作自然随意,像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在付出自己的细心和贴心一般。
可是很快,他们就没关系了。
苏江沅握住钢笔的手都在发抖,咬着唇,一笔一笔在自己签字栏的位置,写下了自己名字。完了之后,她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抬手将笔扔给温承御,身体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向后重重靠去,片刻之后,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温承御,笑了。
“温先生,离婚快乐。”
他收好钢笔,手里拿着文件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定定地看着苏江沅。男人眼里那一抹深邃的情绪,还在他眼底飞快流动的漩涡,苏江沅看不懂,也没心情。刚要扭开头,男人却忽然伸手,一把扭住了她的下巴,熟悉清冷的气息一瞬间逼了过来。
苏江沅还没反应,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唔......”
她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感受着他在她唇上放肆汲取的力道,握紧拳头,闭上了双眼。
大概,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这个男人,以后就要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他不属于与她,她也跟他没关系。唯一的牵绊,只有一个孩子。
男人亲吻她的力道,带着某种放纵的阴狠和放肆,狠狠允吸,汲取,啃噬,似是极度贪恋她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们还在以前,还在相爱。
可下一秒,男人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定定地看着被自己蹂躏红肿的唇畔,沉声说,“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办理,手续我会让人送到裴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