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说了,昨天晚上吴远命人在姜田最后喝的酒中下了药,所以才有了这一夜的荒唐,心月知道了之后急忙取来了泻火的药茶送了过来。姜田一听也没客气,急忙端起茶壶对着嘴灌了下去。
喝完茶,他这才觉得事情蹊跷:“我与那吴远并无恩怨,他这么做是何用意?”
“我也有些摸不准,公子洁身自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他却几次三番的引诱于你,甚至不惜使出这等手段,想必自有缘故,只是我等局外之人一时无法参透罢了。”
姜田很遗憾的摇摇头,其实他心里还有种感觉,这件事一定和哪个穿越前辈脱不开关系,但是目的依旧成迷,这个时空风月场所的存在是合理合法且光明正大的,年少的公子闹出些风流韵事也是一段佳话,谁也不会将其看成是人生的污点,虽然这一世的第一次就这么浪费了有点可惜,但清幽姐妹的名头在京城的服务业中也是数一数二,昨夜二女共侍一夫的事迹必然会引发热议,恐怕他姜田的名字将会在青楼楚馆之中被拔高到一个新的地位。这种名气是真的不想要啊……姜田只能在心里这样感叹,否则会被认为是得了便宜卖乖。
至于吴远的真正目的,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复杂,只因为皇帝指使他制造一点桃色新闻,好在京城周边广泛散播。从姜田开始出现在公众眼前的那一刻,这个人不仅是身负异禀,而且还有着信守诺言、爱憎分明与洁身自好等光环,加上他本身还“创造”出了相声,同时兼具音乐家的身份,这样一个民间人士即便是被招入朝廷,也如同花瓶一般看上去很美,其实很脆弱,很容易遭到同僚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暗中攻击。如果此刻爆出一些风流韵事,一来于私德无碍,还能给人一种年少轻狂不知节制的感觉,这就符合大多数人对于年轻人的定位了,就算被某些人找茬构陷,人们也不会太过吃惊于如此完美的人怎么也会有问题,年轻人嘛,犯错误总是难免的,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的……
张皇帝算是为这个穿越后辈考虑周密,国朝的文官特点就是没事捕风捉影的弹劾当红大臣,历史上所有稍有名气的朝臣就极少不被人上奏章弹劾过,换句话说被人弹劾也是地位的象徵,当年海瑞也是因为弹劾了皇帝,才从默默无闻的芝麻小官一举天下闻名的,这已经成为了文官文化中无法剔除的基因,只要皇帝陛下不想对整个统治阶级进行彻底的大清洗,这种局面就还要保持下去,所以为了长治久安,为了能让自己这个后辈充分的发挥才干,现在就给人制造点弹劾话题,而且还是那种无伤大雅的小辫子,就显得尤为重要。
“完美的人通常都是孤独的,海瑞为了永远完美下去成为了朝廷的招牌,却也没能做出利国利民的大事,因为没有人会陪着他一起完美到底。张居正是不完美的,但是他却能捆绑起一群利益攸关的群体将改革进行下去,有效的延缓了明廷的衰落。其中孰对孰错非百年后难窥全貌。”张皇帝对着吴远面授机宜:“你也要记住,多和那些纨绔子弟们交流交流,彻底的变成他们的同伴,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成为你的助力,才能让你协助环儿管理好天下。”
这段话听得吴远有点似懂非懂,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勋戚的身份必然不会受到传统文官的接纳,自己无论如何成为不了正经的官员,那么培植自己的势力就需要那些同样是勋戚的贵族们协助,若是想将某些政令绕开内阁甚至是绕开整个文官集团,这些贵族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至于他没有明白的那一部分,就是见识上的差距了,作为熟悉中国历史的穿越者,尤其还是熟读马列著作的人民军队的军人,对儒家自然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排斥感,同时也明白从社会学的角度上分析,明代制度虽然已经带有了精英民@主政治的雏形,可是全国人民的识字率很低,参政议政的权利还是攥在极少数的儒生手中,为了不让这一小撮人因为一己私利而左右舆论,那么独立于科考体系之外的官员就显得尤为重要,在宦官权利已经严重萎缩的今天,可以制衡儒生的政治力量,就剩下了世袭的勋戚们这唯一的选择。而他吴远就是未来“反对党”的带头人。
姜田听了吴远解释之后,一瞬间就看明白了前辈的苦心,同时也看到了另一重意思。不管自己怎么做,靠着和皇帝师承关系而幸进的帽子是甩不掉了。不管将来是他张韬长命百岁霸占着皇位,还是二三十年后太子登基,自己的地位都是稳固而不变的。同时为了保证能按计划的刷新国家科技实力,姜田是绝对不能卷进任何政治斗争中的。因为那很容易走上张居正人亡政息的老路,想必今后科研部门与教育部门必然要独立于政治之外,有个暗中支持自己的盟友或是党派在台前和儒家对抗,吸引着火力,这才能保证无论是东风还是西风,都吹不倒他这杆红旗,也能保证复兴大业不会因为政治斗争而受到影响。考虑到这个前辈的穿越时间,估计此人一定对文@革中科学技术的倒退是痛心疾首,便早早的做如此打算。
想通这些后,他对吴远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冷淡了:“既然如此,我算是知道了陛下的用意,你可有要我配合的事情?若还是昨晚的事情便免了吧。”
假太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完成了。他对于皇帝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姜田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有种无法厘清的糊涂感觉,那个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帝,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迁就这个秀才?甚至亲自策划了如此复杂的晋身路线!若只是看中了他的才学,大可下一道圣旨命其效命,就算要学那礼贤下士的套路,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眷顾这个师弟?
“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陛下的苦衷,我也就不必当这个恶人了,只是希望先生能更加癫狂一些,有一点恃才傲物的样子,如果能公开的反对一些陛下的主张就更好了,当然这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拿捏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