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更不乐意了,“种那些作甚!不当吃不当喝的!”
“我以后只要有长假就会过来住!若是叫我看见你把我的花儿给撅了改种菜,哼哼!”崔凝威胁冷笑。
道衍听她日后会常来,心里头高兴,极力崩住脸,佯装不耐烦道,“知道了!就伱事多。”
“后面有三个山头分别辟出地方种桃树、梨树、杏树还有橘子树、葡萄树,树我都买好了,过阵子就会有人过来移栽。有很多都是成树,你若是不收弟子不招人,到时候就眼睁睁看着果子烂在地里吧!”
一句话,把道衍死死拿捏了。
他瞪着“用心险恶”的小师妹,“这么多果树,我得找多少人才能收得完!”
崔凝很是体贴道,“所以我没有全都买成树啊,有一大半都是树苗,那些树苗长成少说也得三五年,你慢慢准备着就是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道衍手里,“这是我从家中书房里抄录的酿造果酒之法,我让人挖几个大地窖,果子若是吃不完便酿酒卖给游人信众。”
道衍见她似乎早就猜到他会留在这里,还早早做了如此周全的打算,怎忍心拒绝,只是有些犹豫道,“可师门规矩不可饮酒。”
“酿酒又不是饮酒,再说吕祖都爱饮酒,你就算是喝了也无妨。”她凑近道衍小声道,“规矩都是定给别人遵守的,我小时候还看见师父躲在屋里偷偷吃鸡喝酒呢。”
崔凝知道师父多少要点面子,所以师兄们眼里的师父和她眼里的师父不一样,但是大师兄跟着师父时间久,哪怕不像她这样经常盯梢,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道衍果然没有太吃惊,只无奈道,“无名小观,哪里来的信众。”
“你以为我种这么多花草作甚?”崔凝看着几片山头,“这些花果树木种下去,春有山花,秋有硕果,将是何等美景!会不会有信众不好说,但定然会有游人!”
新的道观离山脚下的镇子很近,无需跋山涉水,乘马车去城中也只需两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正是崔凝想要的,“不必声名远播,也不必游人如织,一年之中能有几波闲人雅士来玩就好。”
道衍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照崔凝的说法,果子不一定卖的出去,游人也不需太多,那她这几乎要把山头都翻过来的折腾究竟是为哪般?!
若是道明还在也就罢了,他一个大老粗也看不懂花花草草,种果子也白瞎,终究不如种粮食。
“我看你是钱多烧手。”道衍得出结论。
崔凝嘿嘿笑道,“你就当我是烧的吧。”
……
三日一晃而过。
道衍和崔凝都习惯了生离死别。
当两人站在船上岸边挥别之时,心中竟无一丝怅然,反而是充满了对再会的期盼。
如果人一直在不断的失去,任何拥有都将会变的可贵,即便身在天涯海角,轻易不得见,只要那个人还在,时时都有牵挂,也将是一件极为幸运之事。
离别,在他们心中竟与重逢一般皆为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