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衫一脱,躺倒床上,捡了冰袋放在手边,随时准备放脑门上。
崔凝记起自己身上可能有血迹,想换身衣服,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衣服被换过了,问道,“你给我换的衣服?”
“是青禄。”崔况翘着脚,指了指水果盘中切好的梨子。
崔凝用竹签插了一块送到他嘴边,“你不是挺聪明吗?这都快过冬了,闹什么暑热啊!还有,万一青禄乱说怎么办?”
崔况嚼着梨子,含糊道,“见识短浅,暑热积毒未必会当时发作,还有那青禄,比你更好糊弄,她不敢乱说。别问东问西,眼瞅着母亲要来了。”
说完又指了那枣糕。
崔凝无奈,只好取了一块送到他嘴边,“我真得劝劝裴九娘,不能嫁给你这样的,吃东西还得人一口一口喂!”
“我现在是病人。”崔况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恩将仇报,看我不揭穿你老底。”
崔凝把一大块枣糕全都塞进他嘴里,“吃你的枣糕吧!”
“夫人。”门口小厮的声音传进来。
崔凝忙将冰袋放在崔况脑门上,突如其来的冰冷把他冻得一哆嗦,差点被枣糕噎住。
凌氏急步进来,满面焦急道,“况儿怎么样了?”
崔况满嘴糕点,说不出话,崔凝只能道,“母亲放心吧,小弟没事,医者说是有点暑热积毒,幸好不严重,发出了就好了。”
崔凝一面说,一面心虚的目光四处乱飘,她怕被凌氏发觉,只能转脸看着崔况。
凌氏好不容易生了这么宝贝疙瘩,还处处为她争脸,他这一病,自然万分心疼,一时间都乱了方寸。
崔况偷偷咽下嘴里的东西,开口安慰道,“母亲莫忧心,本就是小事,医者说若是一直不发出来才严重呢。您可不能太过担忧,否则便是儿子不孝了。”
“我哪儿能不担忧,我已经去请医者了,再看一遍我才能放心。”凌氏絮叨,“你不舒服才回家来,怎么不快点令人告诉我?”
接着她又数落崔凝,“你也是,帮他瞒着!万一有个好歹呢!”
崔凝紧张的握紧拳头,崔况仍旧悠然躺着,抽空还把冰袋拿了下来,“冰的脑袋疼,缓缓再说。”
凌氏哪有不依的。
崔凝又说好话哄着,凌氏渐渐平静了些。
须臾,医者便拎着箱子赶过来,冲凌氏施礼,“卢医下午被接到城外庄子上看诊了,他家药童托在下代为看诊,在下是卢医的朋友,姓彭,在朱雀街开医馆的。”
泛泛之辈绝不可能在朱雀街开医馆,凌氏一听,便立刻道,“劳烦彭医给我儿瞧瞧。”
彭医放下箱子,认真给崔况试了试脉,片刻之后,起身道,“令郎体内淤了暑热,幸而并不严重,发一发便没事了,我开一剂药,服下便可大好。”
崔凝心下奇怪,难不成崔况事先还找了个医者串通?
“多谢彭医!”凌氏总算放下心来,令人取了诊金交给彭医,还亲自把他送出去。
“你认识彭医?”崔凝才不信什么卢医外出问诊的鬼话。
卢医一直是崔家在长安常用的医者,与崔玄碧、崔道郁都相熟,请他过来直接就穿帮了。
“忘年之交。”崔况眨了一下眼睛,继续装柔弱。
崔凝没想到,平素像个老叟一样的崔况还有这样顽皮的一面,不禁笑起来,压低声音道,“多谢小弟!”
“咳!”崔况也小声道,“你兄弟病了,你笑的这么开心真的好吗?”
崔凝忙敛了笑,转而问道,“今天是五哥送我回来的吧?放心,母亲回来我能听见脚步。”
“也差不多吧,是他把你交给我。”崔况道。
崔凝紧张道,“五哥可有受伤?”
“伤了,浑身都血,现在还躺着没醒呢。”崔况忧心忡忡。
崔凝骤然如坠冰窖,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
崔况见状,知道玩笑开过了,连忙道,“我同你说笑的,他好好的呢,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你安慰我的吧?”崔凝颤声问。
“胡扯,从小到大,我安慰过你吗?”崔况哼道。
崔凝这才相信,怒道,“你个混球!要不是看你帮我的份上,非揍你一顿不行!”
外面凌氏的脚步声响起,崔凝忙道,“母亲来了。”
崔况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只得恨恨瞪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熬过今晚。
次日崔凝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官府,亲眼看见魏潜毫发无损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未完待续。)
ps: 大家端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