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行啊,你说吧。”
沈轻歌兴致勃勃的举起了手中的抢,瞄准着他手臂的方向。似乎只要等他一说话,便会将枪戳下去。
“这个就算了吧。”夏北风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又向下滑动了一点点:“你帮我把刀拿出来,在后面腰带上别着的。”
沈轻歌失望的“哦”了一声,蹲下身,掀起了他的衣服,在他后腰上摸索着寻找他的刀。
夏北风咬着牙忍了一会,终于忍不出笑了出来。
这一笑,他手上顿时没了力气,倒是让那双手的主人找到了可趁之机。若不是反应及时,他大概就真的被拉下去了。
“别这么摸来摸去的行吗?痒!”夏北风用力的抓紧了水下的手,躲开了在他腰上来回摸索着的那只手。大声的冲沈轻歌喊道:“你故意的吧,一把刀都能找这么长时间!”
“没错啊我就是故意的。”
沈轻歌爽快的承认了,一副你能那我怎么样的骄傲表情。
她将刀递到夏北风眼前,冲他抬了抬下巴。
“刀拿来了,还要怎么样?”
夏北风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在我手上划一刀,你不会连这个都不忘了吧。”
“我没忘,我只是故意的。”
一缕鲜血顺着夏北风的胳膊淌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河中。
正常的情况下,血掉进水中应该迅的融开才对。
然而眼下这个明显不是正常的情况。
血液落进了河中,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形状,丝毫不减溶解,宛如滴滴红色的水银,缓缓的沉到了水底。
水底的卵石上出了一阵诡异的响声,听上去就像什么东西落进了滚开的油锅里一般,又因为隔着一层水,听上去有些沉闷。
和夏北风较劲的那双手似乎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越用力了。
“它好像生气了。”夏北风身体几乎都要趴在了水面上,还努力的歪着头对沈轻歌说道:“力气又大了,你能不能来拉我一下。”
沈轻歌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就仿佛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稳稳的将他按在了河边,停止了继续向前挪动的趋势。
夏北风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压力小了不少。
就是力气有点大,估计明天肩膀一定要雨血了。
至于疑似要被扯成两截的胳膊,他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夏北风暗自想着,将心思完全的放在了水下的那双手上。
随着他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水下那一小块范围已经被染成一片红色。血滴落下的地方,不断地有气泡向上飘来,浮出水面上之后瞬间破碎,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水底的温度也缓和了许多。而抓着他的那双手,力气也开始减弱。
沈轻歌低头看着水里的大片的血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小北,你不是处男了吧。”
“早就不是了,你问这个干嘛?”
水底的手已经有点回缩的迹象,但那双手的主人似乎还不肯放弃,将它手上那长长的指甲嵌了夏北风的手腕上,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随着它的手一点点的向河底滑落,那尖锐的指甲也在夏北风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于是掉落水底的鲜血便更多了。
“它居然掐我!”夏北风愤怒的喊道:“它居然打算掐着我不放,这也太拼了吧。”
“你居然已经不是处男了,为什么血还这么好用?”沈轻歌似乎完全没在听他的话,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不对,你到底祸害过多少好姑娘啊!”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抬起头愤怒的瞪着他,大声的喊道:“你个骗子!花心大萝卜!也不怕肾亏而死!
水下的手最后一次用力拽了一下,试图垂死挣扎着将夏北风拖下水。
但是没用,沈轻歌的手依旧稳稳的按在夏北风的肩膀上,将他钉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我的胳膊要断了。
夏北风仿佛听到了自己肩膀的关节处出了一声脆响。
溪水开始沸腾,原本平静的溪水中齐刷刷的开始向上冒泡,就像刚刚烧开的汤锅一般。
随着水下的温度逐渐回温,夏北风也重新感受到了对于自己手臂的掌控。
水下的手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力量,在给夏北风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犹如被猫抓过一般的印子之后,终于退了下去。
夏北风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在水中看到了一张少女的脸。
她那一张脸上遍布着鲜血和泪水,细看之下五官倒还算清秀,就是表情太过狰狞,让她看起来只能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她恶狠狠的瞪着夏北风,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那张脸只是一个模糊虚幻的倒影,一晃即逝,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之后,便彻底的消失在水中。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都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咆哮从水下传来。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让听到的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河水沸腾了一会儿,才渐渐的安生了下去。
水底那双力大无穷的小手手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只剩下了原本就安静躺在那儿的卵石。
“果然是个女人。”夏北风伸手给沈轻歌看他手上的伤口:”指甲那么长,也不怕伤到别人。”
“人家的目的就是伤人吧!有什么好怕的。”
沈轻歌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按在夏北风肩膀上的那只手。
“可惜最后还是没看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唔……”夏北风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地说道:“长得还行吧,最后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眼。及格线以上一点点,脸圆圆的,大眼睛,就是个普通的清秀的小姑娘。”
“哦。”沈轻歌满意地点点头:“听上去好像挺可爱的。”
“可惜把自己搞得一身的血,还要咬我,这就不可爱了。”
“节哀。”
“彼此彼此。”
沈轻歌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悲痛的站了起来。
“你的手这下应该洗干净了。那我们就走吧……快点去村里找个地方,把午饭吃了先。”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一开始就是想来洗个手的了。”
“谁叫你磨磨蹭蹭的还要玩水,遭报应了吧啊哈哈哈……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贪玩了!”
“你这话虽然听上去挺有道理的,但是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能说是贪玩呢?”
“不然呢?应该说什么?”
“好像……也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请务必不要放弃我啊!”
那两人的身影渐渐的远离了这条看似平静的小溪,吵吵嚷嚷的向着前方破败的村落里走去。
溪水中大片的血迹依旧没有散去,聚集在水下的卵石上,在波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有些飘忽,变换着形状。
一个人影在那两人走远了之后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溪水边,蹲在那儿观察着河底的那摊血迹,许久之后才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废物!”
那人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之后,伸手捞起了水下的那块卵石,狠狠的向远方的草丛中扔去。
“连这点事都干不好,还不如去跟着那里面住着的‘那位’,反正他那儿什么垃圾都收。”
那人在这话刚刚说,便犹如当时的突然出现一半,凭空消失了。
河底的血迹迅的变形,晕开在清澈的溪水中,跟着水流流向了远方,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就像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