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你那么怀念可爱的护士妹妹,就会医院多住几天吧。”叶天朗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医院住。就别没完没了的念叨这件事,不然的我现在就把你扔在马路上,你信不信,嗯?”
他最后的那个字,语气听着有些奇怪。尾音上扬,似乎带着点笑意,让人一听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跟他这个人的一贯形象非常的不搭调。
夏北风闭嘴安静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看着窗外笑了一声。
“你学的还挺像的啊!”
“嗯。”叶天朗转动了一下方向盘,轻声的说道:“毕竟是多年来的心理阴影。”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夏北风笑眯眯的说道:“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今天终于逮到机会还给我了。是不是感觉得偿夙愿了。现在特别的开心吧。”
“还行吧,您老要是安静点我就更开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他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只是眼睛微微的弯了一下,泄露出了他的一点儿情绪。
夏北风无声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上,不再出声了。
夏北风走了以后,又来了两个护士把被褥换了之后,那间病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宁露独自一只鬼呆在病房里,看着亮晶晶的阳光一点点的在地板上挪动着,最后终于消失在了窗外。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失落。
“只有一点点哦,我根本就不难过呢。”
她小声的念叨着这句话,背着手在病房里的地板上数着格子跳来跳去,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女中学生一样。
黑暗的病房中传出了细碎的声响。
“喂……你有没有听到那间病房里有什么声音呀?”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好像是有唉,啪嗒啪嗒的……”似乎是她同伴的另一个女孩子回答道。
“我记得那个病人今天上午已经出院了,怎么现在还有声音啊?”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另一个女孩回答了一句,还不等同伴说话,就神秘兮兮的接着说道:“我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了,你有感觉吗?该不会是……那个吧。”
“喂,你不要再讲了啊,我最害怕这些东西了。”
“这里可是医院,有点什么声音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你值夜班的时候还能看见……哇!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什么东西!”那个一开始说话的女孩也跟着尖叫了一声,再次说话时听着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我身后什么也没有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嘿嘿,值夜班嘛,怎么能不讲点鬼故事!”另一个女生笑嘻嘻的安慰着那个女孩道:“哦哦,我错了再不吓你了,我们快点走吧。”
细碎的脚步声从病房门口飞快的掠过,渐渐的远去了。
“好朋友啊!”宁露趴在病房门口的窗户上,望着那两个手拉着手的护士向走廊的尽头跑去,情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唉……有朋友真好啊!”
她在门口趴了一会,也不见再有人来,又情绪低落的扑到了病床上,滚了两圈,将头埋在枕头里。
过了一会,她又猛地抬起了头。
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也没有窒息的感觉了。
那么这种“把自己埋在枕头里憋死吧”的游戏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宁露从床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安慰着自己“你看,你现在不会渴也不会饿,除了阳光之外基本上也无所畏惧了。而且也没有人整天催着你去学习,跟同学搞好人际关系,考虑将来要考哪个大学,还可以去偷看高三的男神看书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等等,既然都不会被人发现了,我为什么还要去看他看书,我可以直接去他家去看他洗澡啊!”
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傻笑了几声。
但开心也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很快她的情绪就再一次低落了下来。
“虽然看了也没什么用,况且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也不会有以后什么的了。”
“宁露啊,别忘了你已经死了啊!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她想到这里,猛地拍了一下手,抬头望着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再次低下了头。
“算了,死人的话许愿什么的大概也没有用吧。”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从门口的玻璃上透了进来,在白色的床单了上印下了一块方形的格子。
宁露低着头,望着自己那被灯光穿透的半透明的身体,又一次开始发呆。
窗外传来了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红蓝的灯光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晃着她的眼睛。
她眯着眼睛低下了头,想躲开那刺眼的亮光。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点儿什么东西的反光
“哎?什么东西?”
她好奇问了一声,再次抬起头去寻找刚刚反光的东西。
那东西并不好找,她眯着眼睛在空气中搜寻了好久,才终于确定了刚刚反光的是什么。
病房的半空中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细线,正不断地反射红蓝两色的着救护车灯光,随着微风晃晃悠悠。
宁露盯着那根线,试图到它的来源。
它是从窗外不知道多遥远的地方延伸到病房里的。虽然找不到起点,终点却是她手腕上的某根血管里。
那根细线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她根本没发现自己身体上居然还有这么个玩意存在。如果不是刚刚救护车的灯光来回的闪烁,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东西。
她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那根细线。
那细线轻飘飘的晃动了两下。
在触到那根线的一瞬间,宁露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似乎颤动了一下。
是真真正正的灵魂颤动,毕竟她也只剩下灵魂了。
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被那根线吸引住了,甚至逐渐的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做什么。
想要过去,想要顺着这根线找到它的源头。
那头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过去。
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催促着她快点顺着那根线爬到它的尽头。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根线,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它。
然后就着魔一般的顺着那根透明的线向窗走去。
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就这么顺着那细线,穿过了透明的玻璃窗,向下方迈出了脚步。
(未完待续。)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