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大叫,“阿大,上茶!”
然后又笑着看向阴生二人,“人老了,记性不好,二位别见笑!”
“哪里,哪里!”阴生笑道。
“阴少侠既然能看到我孙儿孙媳的魂灵,那一定有通天的本事吧!”林云生像见到神仙似的,两眼放光,本来皱巴巴的脸似乎有了生气,平坦了不少。
“哈哈哈!”白荼蘼听到林云生的话大笑不止,“通天?简直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实话告诉您老人家,我还真是什么都不会,除了能看到点鬼怪之类的东西。”阴生被林云生说得有点脸红,又被白荼蘼这么一笑,更加尴尬。
“哦,那也很了不起!”这林云生似乎和别人不同,以前有人听到他能看到鬼,一定会避之不及,如今看这林老爷子似乎很开明,就像朱庆新一般。
“老爷子说笑了!”阴生更加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白荼蘼的面被别人夸赞。
“老爷子,我看你们这住的地方似乎有一招牌,上面写着什么“护佑”,是不是和那悬首树有关系啊?”白荼蘼岔开话题。
林云生沉吟一会儿,“正是。想当年,这悬首镇一对对夫妻在那悬首树上上吊自杀,弄得整个镇上人人自危,镇里人都怕不知哪一天自己就和身边的人自行吊去了。
“于是,到处寻找高僧道士来做法,可是根本没用,悬首自杀的事儿还一天天多了起来。
“直到,一位年轻人来到这里,说来那年轻人现在也有作古了吧,这些事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年轻人直到这村子深受那悬首树的危害,就设法在整个悬首镇上方挂了一个灵符,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护佑”牌。
“说来也奇怪,那么多道士高人来做法都没解决的事情,那年轻人的一张灵符就将那悬首树的诅咒拒在镇子外面。
“但是,只要靠近那悬首树,依然会被那悬首树诅咒,不自觉就会去上吊。
“林枫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么死的,如今林枫夫妻二人又挂在那悬首树上···”那林云生说着眼泪从那双昏黄的眼里流出来。
阿大从门外走进来,把三杯茶放下,又退了出去,林云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林老爷子可知那年轻人的来历?”白荼蘼问道。
“这个似乎无人知晓,因为那年轻人不肯说,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既然那悬首树一直在,而且危害整个镇子,为何不把那树都砍了?”白荼蘼道。
“白姑娘有所不知,那悬首树有灵性,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就算靠近也会被活活吞噬。
“我们这镇上的人也有去试着把那树砍了去的,但是刚刚举起斧头,人就迷迷糊糊,直接把自己活活砍死了。而且,连尸首也没有,人都道这悬首树吃人!”
“我听林少爷讲了那悬首树的来历,可是为何那对男女还不去投胎,等来世再见岂不更好,何在这里害人!”阴生愤然道。
“这就无人知晓了,二位少侠,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夜,二位就在府上歇息,明日再启程,岂不成全了老朽?”
见林云生如此客气,阴生和白荼蘼也不推辞,直接说“好”。
二人住在林府的客房里,彼此相邻,今晚二人也累得不轻,倒头便睡。
夏日风轻,恍惚之间,阴生来到一间草屋门外,他以为是自家茅屋,但是仔细一看,却与家里茅屋的外观全然不同。
忽然,阴生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书生的嗓音,“姑娘,不如早点回去吧,鄙人实在不想麻烦姑娘你为我做这么多!”
那姑娘说:“裴郎,你不用顾念这些琐事,专心念书,我为裴郎秉烛添香。”
阴生推开那茅屋走进去,一个俊朗的书生正坐在灯下苦读,另一个美貌的女子站在书生身边为他执扇,轻轻摇曳着纸扇,眉目中自有一种爱慕。
本来阴生以为被他们发现了,谁知他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那对男女正要行礼,而他们却浑然未觉,或者说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他。
忽然阴生眼前的男女消失了,那茅屋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状元红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阴生定睛,原来是那女子口中的裴郎,如今的裴郎看来是高中状元回来了,正像那林枫夫妇所说。
一会儿,阴生又来到一处洞穴,他看到一个女子正在苦苦哀求一个男人,“苦弦大哥,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是真心爱上了裴郎了。”
“哼,休想!狐妹,你是我的女人,休想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今天,我就要让那小子对你死心!”那名叫苦弦的男人狠厉非常,突然消失在阴生的视线里,只留下狐妹一人,在那垂泪。
想来这狐妹应该是狐妖吧。
又一闪,阴生看到了气急败坏的裴郎,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阴生却没看到,那裴郎满脸是汗,大叫:“不!不!”
一瞬,裴郎瞪大双眼,甚是吓人,忽的气绝倒地,那迸出的眼珠死死盯着阴生,吓得阴生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阴生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他缓缓睁眼,狐妹正趴在裴郎身上,“裴郎,你等等我,我这就来!”
阴生想去阻止,无奈一伸手,从那狐妹身上穿了过去,结果那狐妹还是死了。
突然,阴生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现在正站在悬首树下。
他看到两棵树里分别有一人,正是裴郎和狐妹,他大叫:“裴郎!狐妹!你们出来!”
这次,那二人似乎听到了阴生的声音,从树里出来,正站在阴生面前,只不过他们二人眼里没有丝毫爱意,两眼冒着红光,紧紧盯着阴生,嘴里发出“呜咽”的声。
阴生觉得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大叫一声,“裴郎!狐妹!”
可是那两个魂灵似乎无动于衷,仍然直直地看着阴生,口里有涎水不断流出,似乎要朝阴生逼近,阴生后退,大喊,“你们醒醒!”
没用,那二人还是不依不饶,直扑到阴生身上,张开大口,就要咬到阴生脖颈,阴生用力一推,“啊”,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阴生惊得满头大汗,大口粗喘着,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一片灰蒙蒙。
“咯咯咯”,林府的大公鸡叫了一声,再过不久,天就该大亮了,但此时,阴生已全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