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将过往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所谓背后的真相,不过是场利益重新分配下血腥的较量。桑念远不能说是个十足的坏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个百分百的好人。他一方面,勤勉办案,秉公执法,对犯罪分子绝不姑息,很受普通群众的爱戴,另一方面,将L市公安局经营得铁板一块,俨然成了他自己的后花园,向当初L市内所有的企业单位,强制征收一笔保护费,中饱私囊,靠着刑警队长这张王牌,大肆敛财,所以就造就了他在普通群众心目中的守护神角色,与个体商人之间瘟神般角色共存的情景。
桑念远死得一点也不冤。他贪得无厌,不知道收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又是那种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想给别人喝的人,眼红他大笔大笔收钱的大有人在。商人们被他欺压得敢怒不敢言,最终终于有那暴脾气的人决定不再惯着桑念远,挑头找了能收拾他的人,与冯卫健偷偷接触,出了个高价买桑念远一条命。
桑念远死后,不仅让冯卫健等人除去心腹大患,名利双收,而且之后,L市桑念远空出来的大块地盘,也归了他们所有。
其实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走了个桑念远,来了个冯卫健,对这些商人们根本没有本质的区别,唯一谈得上好处的地方,可能就是冯卫健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将这些人全部都惹急了的后果是什么,而且他也不想做些杀鸡取卵的事情,像桑念远那么干,把这些商人们整的连条活路都没有了,他们自然会团结起来反抗,冯卫健很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做事有度,你好我好大家好,因此才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所有的既得利益者,对桑念远的死都是三缄其口,那怕明知有猫腻,上下人都被冯卫健喂饱了,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去深究,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卢思奇,又算的了什么呢?
原来真相竟然如此简单!他处心积虑,耐心筹划多年,得到的就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答案。卢思奇突然觉得想笑,心心念念相信着桑念远,盼望着他回家的那个可怜的疯女人;虽然嘴上对父亲颇有微词,但言语中满满全是崇拜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一心想要追求所谓真相的自己,都被他们曾经视为天的男人给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卢思奇怎么就忘了呢?他小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过桑念远给母亲钱,每次都是厚厚的一堆,他一个挣着低工资的小警察,哪来的那么多的钱?说起这笔钱,卢思奇在不久之前终于弄清楚,原来当年是贺旗在背后捣鬼。所谓的白手起家,所谓的神秘第一桶金,其实就是当年母亲偷偷藏起来的钱,不知道贺旗从哪里听说。寻找到这笔钱后偷偷拿走,才奠定了他今时今日在L市的地位。所以卢思奇才会费尽心力,想方设法将他们四个人骗到一处,毫不犹豫得杀了贺旗。他的商业帝国每一分钱上,都沾着母亲的血,他怎么能坐视不理,看着贺旗每天吃香喝辣,过自在日子?
什么真相。什么洗清冤屈,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到今时今日卢思奇终于无奈地承认,桑念远他真的该死。虽然杀他的这些人也是自私自利的,为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桑念远吃相难看的时候,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母亲则充当了不光彩的小三,拿了桑念远来历不明钱的那一天,她也不再是完全无辜的角色。
错错错,执念最是要不得。罢罢罢,冤屈无辜是空话。
当**裸的真相摆在眼前,卢思奇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去追寻过,因为他突然现,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如果要追根溯源,一定找个人出来负责,那个人,应该只有桑念远,是他亲手导演了所有人的悲剧。可是一个已经死了十六年的人。让他满腔的怨恨根本无处泄。
心灰意冷之下,卢思奇想杀掉两名人质后再开枪自杀,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一了百了。
自从听完连玉成的话后,卢思奇便一直沉默。时间越长文沫的内心越不安,连玉成的话并没有给卢思奇任何的安慰,恰恰相反,也许连玉成的话会成为压倒卢思奇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说他其实是为了父母的仇,因为在十六年前那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中,没有人真正的无辜。
复仇一直是卢思奇心目中支撑他不断前行的支柱。现在这棵支柱轰然倒塌,他的整个人生都变成了一场大笑话。生无可恋,也许是最准确能形容他现在心情的一个词。
能说些什么呢?一定要快些做点什么!文沫焦急起来,现在的卢思奇极度危险,她希望她有办法能打消卢思琪轻生的念头。
眼见着卢思奇的枪已经举了起来,文沫灵光一闪,千钧一之际吼道:“卢思奇,为余施艳考虑下!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她!刚刚新婚,还有大把大把美好的人生没有享受过,便香消玉殒的余施艳,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却遭些横祸,名义上的丈夫为了钱选择了沉默,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没有人会为她说话,除了你。”
“这些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全中国人民都应该知道,余施艳这个可怜女人当年的不幸遭遇。卢思奇,是你的坚持,为一个可怜的女人正了名,人们会记住你。如果不幸哪一天他们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们会渴望有你这样一个角色,能勇敢地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在他们眼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高尚的。”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豁出性命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的,他们两个人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今天没有人需要死在这里。”
卢思奇闻言有些意动,正犹豫间文沫又加了一把火:“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们,别人记住他们的样子,永远都是两个无辜的受害者,你愿意这样吗?”
农舍的门终于开了,卢思奇缴枪投降,冯卫健和连玉成被平安解救。结局是那么的圆满,只除了......
卢思奇持枪杀人一案的审理过程进行得无比迅。从他被逮捕,到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庭审过程压根没有公开过,甚至连冯卫健和连玉成的名字都没有被提及,似乎他们从不曾被人挟持,至于16年前的陈年旧案,又有谁去关心?
在卢思奇投降后,文沫曾经做过一份详细的笔录,记录下了连玉成所交代的一切,然而这份笔录却神秘失踪,也没有人叫文沫出庭作证。
等到已经回到B市的文沫得知卢思齐案已经盖棺定论时,一切都太迟。
没有人听她的话,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抱着回避的态度,文沫在四处碰壁后,也渐渐琢磨出味儿来,以她一己之力想撼动L市根深蒂固的那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而当初卢思奇只叫文沫一个人进去的行为,恰恰让真相再次被掩盖,因为除了他们四个人,再没有人知道真相。冯连二人不会说,卢思奇的话没人信,文沫知道得又太晚。
随着卢思奇被枪毙,一切仿佛从未生过。
本章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