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本来就事多,再加上家里的惹祸精们都聚到一起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一多。每年田家过年时都要生些事的。
可是像今年这样频繁死人的,却是绝无仅有。田诚岦揉揉太阳穴,他已经预见到接下来要有他头疼的了。
果然,在看到白木桦尸体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今天这事绝对不可能像那天二叔死的时候一样被遮掩下去了。先不说大姑姑不会像田萱那个小丫头似地好对付,她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爱若生命,哪里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就是他这个做大表哥的,跟白木桦差了十多岁,没什么共同语言。但到底是实在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也不可能看着他死不瞑目不是?
于是田家在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里,终于迎来了田家大宅建成后近四十年第一次有警察上门。
白木桦的房间位于第二层左手边最靠边朝阳的房间,这幢楼里一共只有四间卧室,他的这间是最好的,不但面积大,而且采光好,房内的一应摆设都是崭新的,与其它屋里的相对陈旧对比。显然田兴珏用了心了。
白木桦此时高高挂在空中,卧室的吸顶灯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电线,紧紧缠在白木桦的脖子上,他双眼瞪出,面色青紫,两条腿伸得笔直,脚离地大约7o公分。身上穿着睡衣,手臂上能看到新鲜伤痕。
田萱是在下午才接到小表弟出事的消息,等她赶到家里,白木桦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出事的小楼还封着,大姑姑已经哭得晕了过去送了医院,大姑父跟着一起去了。
剩下的田家成员,基本上都集中在餐厅里。
大伯母王彩纹和田诚岦坐在主位上。母亲在田家就是个隐形人,什么场合都看不到人,三叔无精打彩像刚抽过大额烟似的,三婶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大姑和大姑父人在医院,二姑和二姑父不大参与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平时很低调,倒是那个才十四岁的小表妹高缘是个惹事精,什么事都愿意掺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姑姑亲生的呢,现在坐在厅里,她一双眼睛不停地从各个人脸上扫过,企图看出些什么来。
田萱快从她身边通过,眼疾手快地躲过了高缘伸出来拉她的手,坐到三婶左边两个位置的空座上,低下头谁也不看。
还是田诚岦打破一室安静:“警方刚才走的时候也说了,咱们这些昨天晚上在田宅里过夜的人,最近几天如非必要,别到处乱跑,等着做笔录。”
三婶第一个跳出来提反对意见:“大侄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们之中的谁会杀白木桦?我们是那么禽兽的人吗?就算我们谁对大妹有什么不满,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跟个孩子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闹到要人命这么严重?”
“三弟妹你太激动了点吧?诚岦的意思就是说警方要做笔录,哪里说是来问你们是不是杀人凶手的?再说了,三弟妹根本没去过客院,怎么知道木桦一定是被谋杀的呢?”王彩纹是长嫂,田诚岦只是个小辈,由他直接反驳长辈的话不好,便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出头好了。反正哪怕他们当老大的再退让,这些人总还是把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何不强硬一点。让人知道大房一家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
“我、我、哪让诚岦说话不说清楚,让人误会。他把警察都叫来了,如果不是木桦的死有问题,叫警察来干什么?咱们田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多丢脸。”
“面子是自己挣的,咱们田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有什么可丢脸的?”
“大伯母,为什么当初我爸爸死的时候,家里拼命想要压下去,一个外人死了,反倒选择了报警?难道我爸爸死掉你们很高兴吗?”
王彩纹被田萱的话噎得有点难受,这堂侄女的性子什么时候有点左了呢?连对长辈的礼貌都不顾了。她微微沉下脸:“小萱,你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呢?其实这也不怪你,谁让你母亲万事不理,平时对你疏于管教,也是没办法的事。至于你父亲的事,回头私下里问你三婶吧,我想你三叔肯定都告诉她了,至于你知道真相后是否愿意报警,都随你。”
“大舅母,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有什么话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不能在这说的?”高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田萱和三婶之前来回逡巡,被她妈妈田兴珊拉了一把,还有些不高兴,不过看着大表哥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和田萱锐利的眼神,她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王彩纹看没人再说什么,便最后交代一声:“好了,没别的事,大家都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今天的晚餐就送到各位屋里,不用到餐厅统一用了。”
田诚岦第一个跟着王彩纹走掉,扔下一屋子心思各异的人。
回到他们住的祈华园,待到只剩下母子两人,王彩纹略有些疲惫地靠在榻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诚岦,你想做到什么地步?”
田诚岦突然笑了:“我想?现在的事,如何由得了我?咱们的命运到底如何,不是咱们自己能决定的。但是父亲在爷爷的公司里花了那么多心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就这么玩完。家里那帮不成器的东西,您跟他们打了几十年交道的,是最清楚的,他们是那块料吗?一个一个没什么脑子,偏偏还贪得无厌!”
“可是,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这样的亲人!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说他的坏话。可是咱们家现在青黄不接,处于尴尬地步,都是因为他啊!我在外面努力撑着这个家,家里这些人除了猜忌和扯后腿还做过什么?我不想要那么多猪一样的队友。死就死吧,死一个少一个!都死光了才好!”
王彩纹打了个冷颤,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已经没有以前的儒雅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算了,她已经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他去吧。(未完待续。)